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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澄揶揄道:“我看师兄分明跳脱三界之外,天下之势无有不知了。”
“不敢不敢,”一念捏着梁澄下巴,故作轻佻道:“师弟尚在此间,师兄哪舍得这红尘万丈,何况……许多事师弟还不曾陪我做过……”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梁澄总觉得一念笑得颇为意味深长,话里有话,他不敢深想,一边往一念身上擦拭,一边道:“明日还要早朝,别磨蹭了。”
说到早朝,一念不由想起宫变之后第二日韩斟意质问他的情景。
“主上难道没有任何解释吗?为什么李度秋会出现?!”
一念当时直接用说服修漱心的那一套说辞来回答韩斟意,韩斟意似是有些无法接受,脸色压抑到微微扭曲,“主上不愿复位,可是因为梁澄?!”
一念皱眉,冷声道:“陛下的名讳你怎敢直呼?”
韩斟意似是被一念的气势震慑到,低下头来,道:“属下知错,只是属下心中不解!”
一念冷笑:“一个胆敢质疑揣测主上决定的属下,本尊可不敢要。罢了,陛下登基大典后,便会恢复韩家门楣,本尊承诺之事,之后你与不世阁再无瓜葛。”
韩斟意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道:“主上?!”
见一念眉间一片冷凝,韩斟意指尖抵住掌心,复又垂下头颅,道:“谢国师……成全。”
师兄?”梁澄见一念忽地不说话,出声问道》
一念回神,道:“当年韩尚书被冤入狱,举家被夷,唯留韩小公子一人,后来效忠于我,我当日曾许诺于他,事成之后为韩家雪冤。”
“韩尚书?可是阜阳候韩持章?”梁澄微惊,韩尚书虽然出身勋贵,却是僖帝文德年间的状元,文采斐然,一手琴音,冠绝东都,声名煊赫,门下学生如林,可惜因为替滕王说话,被明元帝所疑,最后一家灭门。
一念点头,“那人你见过,就是酌思公子。”
“是他,”梁澄想到对方亦是已琴闻名,不由感叹:“阜阳后一生清明,所幸韩家留有一脉。师兄,你放心,我明日便着刑部翻案,恢复阜阳候爵位。”
“说到这点,展家一案业已了结,百里截黄则恺皆已被斩,展家姑娘再留在你那处私宅,怕是不妥。”
听完一念的话,梁澄不由有些头痛,“我原意是要把她送回汝州展家本族,只是……”
“她不愿意?”
梁澄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她没见过展家本族,虽然没有回拒,但是看得出她并不愿意,主要是,济儿让我把她留下来。”
一念挑眉,笑道:“这是看上展家姑娘了?”
梁澄却有些忧郁道:“母后是不会让济儿迎娶展小姑娘的,而且,济儿还小,我看展骁姑娘对济儿并无其他意思,若让济儿继续下去,只会误了展小姑娘。”
“你既有打算,那便做罢。”
第77章
新帝即位,改元景佑,寓意天佑大齐,次日朝会,勅降恩命,大赦天下。
早朝上,梁澄该封赏的封赏,该贬斥的贬斥,闵王湛王,被贬庶人,终生圈禁,不得诏不可出京,武阳候孟留君弑君叛上,流泉山庄被抄,念及越赫大长公主不知者无罪,特此赦免,大长公主自知罪孽深重,自请皈依佛门,与府中抄经念佛。
梁澄虽然深恨孟留君,但是越赫大长公主一开始却是无辜受累之人,他不会赐死越赫,却也不敢让她随意出入宫城,因此,孟留君死后,梁澄曾亲自前往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明明年过四十,却丝毫不减当年艳慑天下的绝世风采,一身缟素,不施脂粉,依旧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孟留君之死对她打击巨大,短短两日憔悴了不少,更叫人心生怜惜。
见新帝驾临,越赫保持端坐,并未起身迎驾,她露出一抹强忍悲痛的神情,用苍凉寂寥的语气轻声叹道:“陛下可是来赐罪妇一道白绫的?”
越赫能在驸马走后保全孟留君和流泉山庄,又能在杀夫仇敌身下隐忍数十载,绝非寻常弱质女流,梁澄自然不会真的受越赫这幅若不经衣哀愁凄凉的表面所蒙蔽双眼,卸下心中的防备,一旦他心生不忍,放任越赫出入皇宫与都城,他相信,以越赫的手腕与心性,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看出越赫以退为进,梁澄开口道:“你是朕的姑姑,是朕的长辈,朕自然不会罔顾亲缘的。”
越赫眼角一湿,缓缓地晃了晃头,挂在眼睫上的泪珠于是轻盈摇落,顺着光洁的脸颊轻轻滑落,美人落泪,外人若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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