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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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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棋子都在最好的位置上。想问的是,那站在最好位置上的棋子,更多是出于你的本心,还是技术?通过《巫言》,你解决了“线性时间”问题。我很想知道,你对“线性”的克服,除了小说野心,有没有身在台湾的写作自觉或政治自觉?好像《巫言》中,有些政治现象和人物比较醒目地出场了。

朱天文:线性时间,有时间,就有生老病死,时间即死亡。而对时间,我只好那之前不问,那之后不求,之前与之后,就让它像山水画里的留白,写成小说,那是小说的底色——惆怅与悲哀。于底色上,我只专注于当下。当下是细节,是实物,细节构成活着的质地和质感。一点不错,细节哺育细节。在只去不回的线性时间上,我一再被细节吸引而岔开,而逗留,每一次的岔开和逗留都是一个歧路花园(波赫士语),迷恋忘返。所以岔开复岔开,逗留再逗留。所以离题又离题,离题即主题。所以我繁衍出自己的时间,不断地离线,把时间变空间,这不就是巫术吗?对于使用文字(咒语)的书写者,这是技艺,也是本心。身处台湾的当下,政治现象跟人物比较醒目地出场于《巫言》,用文学语言(咒语)说,那是台湾当下里的临水照花。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朱天文、毛尖:关于《巫言》的对话(2)

毛尖:你讲话行路穿衣,让人感觉都特别女生,丁亚民说你“曲折婉转,女心无限”,所有见过或没见过你的人都会同意。不过,《巫言》却流露出很浓的中性倾向,跟你散文中的“我”有很大距离,这和你在写作过程中养成的职业习惯有关吗?还是,通过超越某种顾影自怜,你的历史情怀和文化情怀发生了一些变化?

朱天文:丁亚民此语出自《淡江记》的序,那时候我二十三岁,他二十一岁。我今已年过五十,若还顾影自怜,岂不成了妖怪。

毛尖:你解释“巫言”时说,就是站在左边。左边,指的是非社会化,在同一光谱的右边是社会化,而“巫”就是站在最“左边”的边界,越过了,就会变疯子。我想问的是,如果你的作品集,从左到右排个序,《最好的时光》会在《巫言》右边吗?作家中,张大春肯定在你右边,朱天心唐诺也在你的右边吗?除了舞鹤,台湾作家还有谁在你的左边?大陆作家呢?阿城在你的哪边?

朱天文:是的。《最好的时光》在《巫言》右边。差别在一本是散文,一本是小说。我写散文是有想要沟通的对象,但写小说,不沟通的。小说在写时,只能做一件事,吸口大气潜入意识之海,召唤出恍兮惚兮之中的像与物,赋予造型,给它名字,只能做这件事。写小说是摸索、探知和发现的一趟旅程。作家离不开生活和当代,就这一点而言,我没有结婚跟家人住一起,结了婚的天心唐诺就在我右边,右边一些些。台湾作家除了舞鹤,以我定义的所谓左边,没有人在我左边了。大陆作家所知不多,不敢说。阿城,我以为差不多同在一起吧,或者左边一些些,在我跟舞鹤之间。说笑了。

毛尖:老实说,我最喜欢的还是《最好的时光》和从前的《淡江记》,那真叫心头好。不过,看《巫言》,我的敬意是一直一直在增加。对于小说、未来,你已经炼就的职业小说家的身份还有什么要达成的?在《巫言》全部写完的一刻,你释然了吗?作为一个小说家,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朱天文:说来惭愧,到写完这本长篇,才惊觉自己要拿出“职业”小说家的决心来写小说,这点你也看出来了。换言之,尽管写龄三十六年,心态上完全是“业余”,爱写才写,不写几年也可以不写。职业跟业余的差别,在纪律。职业选手是每天要上场练八小时的。人生苦短,要用纪律来走未来年岁有限的小说路。作为小说书写者,所以我最想要的是身体好,有足够强健的体魄以专注,以凝神。

毛尖:可惜上次你在南京没和你碰着,不过真的见面,我怕自己也会挺紧张。不知为什么,看完《巫言》,我觉得跟你见面会更紧张,不是因为——比如你描述的气氛恐怖的会见哈金——而是感觉,通过《巫言》,你对人世提出了更高要求,我怕在你面前丢脸。或者,这其实是我的一种错觉?你会说,其实,这也是大陆读者对你的巫化想象?

朱天文:我也一样紧张啊。其实读者跟作家最好的相处方式,无非在作品里共处。作者给他所能给的,读者取他所能取的。如果读者的人生阅历够,鉴赏力强,他取得的常常还会比作者能给的更多。在台湾,老读者是与我们(我妹妹朱天心比我更有读者缘)的作品一起长大,一起老的。在大陆,由于这几年才出版我们的书,古物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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