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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暗叫一声“倒霉”,不为别的,他见到宰相要行礼,因此心里不爽。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恭恭敬敬的行礼参拜。
他还是第一次直接和王安石打交道,不想王安石对他格外客气,热情的把他扶起来,笑道:“石大人不必多礼,是皇上诏你吧?”
“不敢,下官正是奉诏见驾。”石越挤着笑容说道。
却听旁边那个官员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石越石大人,下官宁州通判邓绾,这里有礼了。”
“不敢,久仰。”石越虚伪的应承着,跟着王安石边走边谈。
曾布在旁边说道:“邓大人言时政十多条,很受皇上嘉纳的。”他是好意提醒石越。
却不防旁边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有人冷笑道:“不知是皇上嘉纳,还是宰相嘉纳?”
石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给王安石面子,循声望去,原来是认识的,开封府知府刘庠,和王安石出了名的不和。他后面跟着苏轼等一干开封府官员。
此时见王安石冷着脸向他望去,他只毫在不乎的给王安石行了一礼,起来又说道:“今日佳节,王相不必如此作态,刘某比不得邓大人,一心只想做馆阁,下官大不了不当官,有话却是要直说的。”
“刘大人,你辱人太甚了。”邓绾见他如此说自己,脸上也挂不住了,禁不住发作道。
“是吗?我有什么辱人的?邓大人不是说‘笑骂随你,好官我当’吗?在下不过笑骂而已,不会妨碍邓大人做好官的。”刘庠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邓绾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发抖。王安石悖然大怒:“刘庠,你面辱大臣,太放肆了。呆会我要参劾你。”
刘庠满不在乎,昂首抱拳说道:“悉听尊便。”说罢便扬长而去。
石越第一次亲身体会这朝中大臣水火不容的感觉,心里挺佩服刘庠这份胆识,但是表面却只能不动声色,他故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怒气冲冲的王安石,便向集英殿走去。
从右长庆门到集英殿,用不了多久,进到殿去,见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正笑呵呵的和几位大臣说话,用目光找到刘庠,却发现这个开封知府一脸的没事人样站在文官行列之中。
给皇帝行礼完毕,石越不动声色的站到一边去。只听王安石怒气冲冲的奏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看他脸色不豫,不由一怔,收起高兴劲,问道:“王卿有何事?”
“陛下,臣要弹劾知开封府刘庠无礼,面辱大臣。”王安石朗声怒道。
皇帝还未及答话,就听刘庠出列说道:“臣也有本上奏,臣要弹劾宁州通判邓绾谀事执政,参知政事王安石青苗法扰民不便!”声气高亢,毫不退让。
眼见一个欢欢喜喜的宴会,就要变成大臣相互攻伐的廷辩,年轻的皇帝心里不痛快到极点。他沉着脸说道:“刘庠,你不是御史,邓绾是不是谀事执政,不必你来说。”转过来又对王安石说道:“王卿,你先说吧,刘庠怎么个无礼法?”
王安石便把右长庆门之事说了,那邓绾早已出列跪倒,哭道:“请皇上为臣做主。”
刘庠冷眼看道他们哭闹,哼的一声:“小人!”
“刘庠,你说什么!”皇帝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刘庠。
“臣说这个邓绾是个小人。”刘庠知道事已至此,退让无益,反而更加强项。
“看来王安石说你面辱大臣,没有冤枉你呀?”皇帝气得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回启陛下,若是邓绾这种人也配称大臣,臣羞与之为伍!”刘庠一句话顶了回去,搞得许多人为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好啊,他不配称大臣,你配是吧?你倒说说看……他怎么个不配法,你又怎么个配法!”皇帝怒极反笑,其实他早已认定了邓绾是支持新法的能臣,以为这是反对派借故生事,所以格外生气,加上这件事是刘庠先惹起来的,又是在这么一个本来应当是欢喜的日子里,心里更是怒气难遏。
“邓绾上书言事,说什么王安石是伊尹,已是可耻。庆州之败,朝廷重边事,他上书本是言边事,因王安石不在,宰相陈升之、执政冯京拟让他去边疆,材有所用,邓绾不乐,有人问他想当什么官,他自谓当为馆阁,甚至于为谏官,因此媚事王安石。臣闻执政王安石轮值,立改授其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过两日就会宣布。其乡人笑骂,邓绾竟笑说,笑骂由你,好官我自为之。此无耻之尤也。”
石越到此时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心里也不禁觉得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