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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水火并至,东南又有几家钱庄能受得住?!请相公、参政早下决断,若再犹豫不决,或是等闲视之,到时候真要不可救药了!”
李敦敏所说,尽管石越和范纯仁都已看过他的扎子,石越也与李敦敏面谈过,但这时候再听他说一遍,亦不由耸然动容。但他字字句句,一口一个“李大卿”,矛头直指李清臣,却也叫石越心里暗暗叫苦。
李敦敏所禀之事,石越已经意识到非比寻常,李敦敏回京之后,就这件事,也已和他说过两三次,但李敦敏前两次至政事堂,都是司马光当值,司马光虽然也很重视此事,但他却以为李敦敏有点危言耸听,毕竟东南诸路之富饶,司马光比谁都清楚,司马光绝计无法理解,以东南诸路的富裕,以海商的富可敌国,少个千把万贯交钞,又能出什么大事情。他反而一厢情愿的相信,万一交钞危机波及到东南,东南少点交钞,受的冲击也许还要小点。毕竟自交钞危机以来,每有政事堂会议,石越都是凭借着他那点可怜的经济学知识,反复重申着尽可能的回收交钞,是解决交钞危机必须要走的一步。石越的主张,在政事堂内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司马光等人也很容易理解,只不过政事堂诸公一时没找到大规模回收交钞的办法,所以未遑实行。但这个观点,在司马光广泛谘询过如食货派学者等等各色人物的意见后,却已经完全被司马光所认可了。所以,在他看来,李清臣可能莽撞了一点,但可能无意中还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因此,李敦敏的面陈,还有他的札子,司马光只是例行公事的发到了太府寺,要求太府寺“分析”。
太府寺是什么回应,如今还不得而知。但石越却深知此事拖不得,因此才不顾司马光是否芥蒂,急急忙忙又召见李敦敏,询问此事。石越心里本就担心惹恼了司马光与李清臣,事情无法收场,岂料到李敦敏心里着急,竟然也失于考虑,只管直斥李清臣不懂财计,邀功误国。石越只道李敦敏素来是极机敏的,哪里想到人若着急起来,说话哪里又会那么周全?
这时候石越不得不为李清臣缓颊,因道:“若果真如修文所言,则外府处置此事,确是有欠考虑。吾侪身居两府,智不及此,亦难辞其咎。”他只说“外府”——亦即太府寺,却不提李清臣之名,又把自己和两府诸相都主动靠上去担了责任,轻描淡写便将李清臣的责任淡化了。
但范纯仁却没这么多顾忌,直言道:“此事我亦读过札子,财计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的,但李海外札子上把事情说得极清楚。方才李海外说的时候,我又想起今年三月的《白水潭学刊》转载过一篇文章,是专论钱庄一物的,那文章说,一千万贯交钞,经过钱庄,实际可能相当于三千万贯甚至更多的交钞在坊间周转,这才是真正的‘货币乘数效应’——若按此文的观点,太府寺一两个月内要自东南收回上千万贯的交钞,岂非相当于抽空了三千万贯的钱钞?照李海外所言,此时正是海商、钱庄、作坊都周转不过来的时候……”说到这里,范纯仁已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把自己吓了一跳。半晌,才喃喃道:“会不会已经晚了?”
“但愿还不晚。”石越摇了摇头。范纯仁又让他吃了一惊——他号称“不太懂财计”,可他说的这番道理,石越却是想了很久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而范纯仁不过看了一篇论文,便可举一反三。这让石越不由得暗暗感叹:果真要比智商,自己只怕要比范纯仁低一个档次。
这时范纯仁忽又想起一事,脸色顿时惨白,“若东南局势果真如此,便是没有李清臣这出,交钞之事传到东南……”
“正因如此,下官才再三求见,请诸公万万不可再有犹豫拖延。”李敦敏焦急地说道,“东南、海外贸易,实为朝廷财赋之所系,东南乱不得!下官此来,听说许多废除交钞之议,此辈全是坐而空谈,东南钱庄之发达,全赖于交钞之发行,倘若废除交钞,对东南钱庄来说,便是灭顶之灾。东南钱庄一垮,整个东南之作坊、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规模气象的海商,覆巢之下,恐无完卵!”
“张天觉之议,却与李海外不同。”范纯仁有点奇怪。
“张天觉是以为无药可救,他是想断尾求生。交钞击垮的,是东南的工商业,对东南农业影响较小,他的主张,是熬个五六年,再重新整顿,也未为为迟。况且东南真正的大作坊、大海商,是一定能存活下来的,倒霉的只是小钱庄、小作坊……”
李敦敏指责张商英与东南的大商人大地主过从甚密,对石越来说,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了。张商英主张断尾求生,原也是个合理的主张,况且自与石越密谈过后,张商英虽然态度依然明确,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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