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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一怔,这一节他没有想到。
李丁文继续说道:“公子可以想想,账目不清,无论沈括和孙固,都肯定会不服气,上表自辩,只需让陛下查一下军器监这两个月从国库支取了多少钱,又有多少地方要用到钱,这些事有司各有档案,必有痕迹可寻。沈括和孙固便是贪渎,也不至于胆子太大,两个月能成什么事?这一查事情就清楚了。所以这个阴谋的杀手锏,还是震天雷火药配方的失踪。这件东西一丢,无论沈括与孙固找什么借口,都难辞其咎。而且陛下震怒之下,也不会听他们的自辩,二人在这件事上,也无法辩解。丢了就是丢了,无论是怎么丢的,身为主官,就脱不了干系。”
石越咬了咬牙,道:“究竟是谁设的阴谋?查出此人,哼哼!”
李丁文似笑非笑地看了石越一眼,石越身上慢慢出现的这种霸气,正是他期待的。当下悠悠的说道:“当今朝廷,想与公子为敌,而且有能力与公子为敌,设下这么大圈套的,又有几人?”
石越听了这话,“啊”的一声,惊道:“王安石?!”
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
李丁文却淡淡的说道:“的确不一定是王安石。但是从公子所说的情况来看,军器监肯定有不少人参预了这个阴谋,至少那个曹守一,就绝对没有本事偷出震天雷火药配方。而且要算计到公子,那么御史中丞蔡确逃不了关系。能做出这样的大手笔,既能收军器监的人为已用,又能影响位高权重的御史中丞,这样的人,当朝除了王安石,只有两个人。”
石越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想不出除了王安石还有谁,而王安石断做不出这种事来。他作伪要作得这么好,可真是天下第一奸了。”
李丁文笑道:“公子不要忘了,王家还有个公子,王安石还有个护法。”
石越闻言吃了一惊,“你是说王雱和吕惠卿?”
李丁文点了点头,又说道:“吕惠卿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而王雱则是除王安石之外唯一有能力策划这件事的人。”
石越想了一想,历史上王雱喜欢玩闹阴谋与权术的印象又无比清晰的浮上脑海,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次王雱下这么大的圈套来对付自己,似乎要置自己为死地。自己对于新法,就算是绊脚石,也比不上那些旧党那么顽固吧?难道仅仅为吕惠卿?可是吕惠卿和王雱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正在沉思之际,忽听李丁文叹了气,说道:“这个计的确是好计,但是以王雱的聪明,如果存心想对付公子的话,我怕还有后着。军器监的事情,越是查不出来真相来,就越是对他有利,这样沈括和孙固就有洗不脱的罪名。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落了后手,也只能以静待动了。唯一可以放心的是,既然是王雱设的阴谋,震天雷的火药配方,是断不至于流传出去的了。”
到这时节,石越反而看得开了,他淡淡一笑:“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君胡不知焉?”
李丁文闻言一怔,也哈哈大笑。
就在李丁文担心着“后着”的时候,《汴京新闻》编撰部里,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叫王子韶,字圣美,太原人氏,是熙宁年间有名的“十钻”之一,外号“衙内钻”,专门结交达官贵人子弟以求进,在太学读过书,文字学的学问极好,因此桑充国等人,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见他自报名字,桑充国心里就立即起了鄙夷之意,嘴里却说道:“王大人来鄙报,不知有何贵干?”
此时欧阳发因听到父亲欧阳修病重的消息,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见王子韶进来,不由一怔,这个人他却是认识的,做过监察御史里行,和程颢原是同僚,后来贬知上元县,又做到湖南转运判官,这时候怎么来京师了?他却不知道,王子韶这次来京师公干,拜会王雱,顺便就讨到一件好差使,只需此事办妥,司农寺就调他去做提举两浙常平,给他一个大大的优差,顺便给苏轼安根刺进来——不过对于王子韶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到时候有机会再次面圣,只在皇帝面前表现表现,不愁捞不到一个馆职。
此时却听王子韶笑道:“久闻桑长卿大名。在下在湖南时,就听说《汴京新闻》的名字,这次来京师,拜读过贵报,对于贵报的风骨,很是景仰。”
桑充国客套道:“哪里,王大人过奖了。”
王子韶满脸堆笑,说道:“桑公子不必过谦。我这次来,一来是想见识一下名满天下的桑公子,二来,却是一手时手庠,写了份报道,不知道能不能入桑公子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