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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科幻与奇幻之争,也提供了一个参考系。不管怎么说,在当今的幻想类作品中,技术细节的欠缺,的确已成为很大的制约问题。一些作者主观臆造出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没有现实合理性的支撑,读起来就不那么爽了。真实性是阅读审美的需要。我想,《新宋》受到欢迎的原因之一,便是它的这种硬度吧。
但,这是否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呢?如果是,那么,我们进行简单的纯硬伤的讨论,那便足够了。如此一来,又很无趣了。我个人认为,最可怕的一种情况,便是读者纠缠于硬伤,而作者也沉湎于此。《新宋》是否有过度技术化的趋向呢?有时候是有的。作者在还原事实方面的执拗,使我想到了那些一味求硬的硬科幻作家们。《新宋》的作者有时也会不自觉地犯错误,然后,又十分惭愧地警醒过来,惴惴不安地告诉读者:桑充国言“现在是六月”,兹改为“现在是夏季”,行文一时图快意,失于考虑,望谅。
因此,作者处处给人的感觉,仿佛他的最大担心,就是历史知识的缺陷,怕在这方面被人笑话。但是,这不仅仅是一个纯技术问题。无论怎样,《新宋》走出了硬伤困境,它是一部充斥着才情的小说。从它的主题和叙事上看,不管作者怎样关注技术,小说文本自身却会极其自然地偏离技术,朝着更微妙和更深刻的方向发展。作者说,他并不是想赋予架空历史小说一个伟大的使命或者是沉重的主题。然而,《新宋》一旦产生了出来,就由不得作者了。它本身仍然被赋予了许多东西,那都是超出技术的,而成了文化的一部分,这可能是具有不同社会背景的读者更感兴趣的,也是它震撼人心之所在。
当然,从我个人阅读的方面,我也更希望看到,书中有更多的知识性介绍,使读者更多地与熙宁二年到七年的情景和生活交织在一起,让读者更加切身地感受宋代生活中鲜活的一切。但书中的一些细节,还稍显平面,而不能立体起来。还有一些细节,是为着某个情节而服务,而不是为着它们自身的存在逻辑。
小说
《科幻世界》的编辑在嘱我写这篇评论时,对我说,看《新宋》时,要看新版,而不要看旧版,旧版是不能看的。后来我看了后,感到的确是这样的。看了新版的第一感觉,就是小说味道浓了,从第一句话起就浓了。
如旧版开头第一段是这样写的:我完全不记得我是怎么样来到这个世界了。但是当我知道自己居然成为又一位回到古代的同志,并且是回到了被陈寅恪称之为“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的北宋时,我又昏过去一次。
而新版是这样开头的:八百二十九份殿试试卷摞成高高的一堆,放在崇政殿的御案上。赵顼坐在御椅上,手执朱笔,亲自检阅试卷,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主持殿试。宋朝的第六代皇帝,此时不过二十二岁,身上有着年轻人特有的伴着稚嫩的朝气。
后者无疑是更具有文学色彩的开头。这种东西,对于一部小说来说,是非常要紧的。它也即是语言的问题。正是这样的处理,使得读者有兴味读下去,因为,他们毕竟不是在读一位历史系研究生的论文(我相信,即便是宋史的专家,要读完50万字的学术论文,也是需要很大的毅力的)。
语言的趣味,当然也表现在多个方面。比如作者对文言文的娴熟使用,对古典诗词的驾轻就熟。而如果都用现代语言呢?有的地方,这样用了,比如:“二人由散打变成摔跤,由摔跤变成柔道,两人最后竟然是扭作一团,全无体统,在地板上滚来滚去……”这种比方,穿插在古代的话语体系中,也不失新奇。但如果都是这样,恐怕感觉上也是不太好的了。总体来讲,在语言上,作者展示了自己的功力。我一直认为,写架空历史小说,古代汉语的底子要打得好才行。作者一定要让人物,说那个时代才能说的话。另外一点,作者也确实是研究了古代的社会和人生,使得小说的情节发展,是从那个时代的生活中来的。这也正是任何一部小说的基础。
另一个很重要的是,在新版中,主要人物也都开始有血有肉了起来。看得出来,作者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刻画他们。有一种说法:长篇小说的目的是展示命运。那么,可以看到,《新宋》的作者,把很大的兴趣,集中地放在了这个方面。
我读了作者笔下的主人公石越,感到了一种忧郁,感到了一个人独处陌生世界的恐惧。他是一个矛盾的人。他为自己来历不明的身世而哭泣,并为未来而担忧。不过,他又满怀新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主义,而又有一些聪明或者狡黠。他会利用各种人际关系,从中周旋。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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