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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她把毛巾蘸湿以后,开始清洗血迹,以便察看他的伤势。
毕晓普仿佛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非常遥远。他身体上的疼痛似乎离他很远,只是隐约使他感到难受。他意识到这种感觉是受惊和失血后的症状。他没有想到流血这么严重,所以还在外面迟迟不归,直到处理完酒吧间的骚乱带来的后果──他就是在阻止这场骚乱中负的伤。尽管他确实不会因失血过多而丢掉性命,但出血之多大大超过他的估计。
换了平常,他会坚持自己处理伤口。他曾经对付过更严重的情况,包括从自己的大腿里取出一粒子弹。他受伤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他就像一只野生的动物,更愿意爬到一边去舔舐自己的伤口,是死是活完全听天由命。他不知道是因为失血使他虚弱,还是因为年纪大了心肠也变软了,总之在这一刻,他看着莉拉为他忙碌,心里感到非常满足。
她的头发编成粗粗的辫子,垂在身后,在灯光的照映下,像被封住的炉火一样闪烁着幽光。他慵懒地想象自己用手绕住这根辫子,把她拉进怀里。毛巾轻轻地擦过他肋骨上被砍的伤口,他疼得吸了一口冷气,从恍惚的状态中突然惊醒。看来,只能换个时间再进行这一类幻想了。
“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严重,”最大的一块血迹被清洗掉以后,她这么宣布说。
“我早就对你说不严重。”毕晓普偏过脑袋,研究着那道长长的、浅浅的伤口,刀子从肋骨中间向下砍去,直到被他的皮带挡住。他像被宰了一刀的猪一样流血不止,但这伤势并不会危及生命。
“出了什么事?”看到他确实不会流血而死,莉拉放下心来,身体往后一仰,抬头看着他,那双绿眼睛因为关切而显得又大又暗。“别对我说你的动作不够迅速。”
“这确实足以概括,”他说。“吉祥龙酒吧发生了一场殴斗。其中一个人反对我去阻止。这事与个人无关。”
“与个人无关?”莉拉的眉毛扬了起来。她翻过毛巾乾净的一角,擦去残存的一点血迹。伤口还在流血,但已经不像几分钟以前那么严重了。“在我看来,这事与个人很有关系。如果刀口再深一点,你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他本来试图像对付一只圣诞节的鸭子一样,掏空我的五脏六腑,我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我还算很侥幸呢。”他看见她的脸色转为煞白,立刻后悔自己不该这样轻描淡写。他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没有那么糟糕。”
“已经够糟糕的了,”她沙哑地说。“你应该立刻去看医生。”
“我告诉过你,巴黎没有医生。”
“你说过那个理发匠同时也是医生。”
“我说他是我们这里最接近于医生的人,”他纠正她,在她清洗伤口的时候,他强忍着没有退缩。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她厉声问道,她的声音颤抖,气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蔡克也在酒吧间里──在角落里呼呼大睡。”他的嘴唇做出一个凄惨的微笑。“我想我当时可以叫人把他扔进马槽里清醒清醒,但是我不太相信他的医术已经达到一般的较高水平。”
“这不是开玩笑,”她气冲冲地说,歪仰起脑袋瞪着他。“你很可能丢掉性命。”
“很可能,但我没有。”他可以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关心,但他担心她的回答不会令他喜欢。
“所以你就决定回到家里,让鲜血淌在我乾净的地板上?”她声音严厉,那双手却是无比温柔。
“我以为你不介意我的血淌到地板上呢。”
“那是因为后来我发现你把这一切都不当回事儿。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以为我自己能行。”
“如此说来,你不仅动作迟钝,脑子也够迟钝的。就连白痴也看得出来,你不可能自己清洗和包扎这么严重的伤口。你应该立刻把我唤醒。即使加文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他才只有十二岁。刀口并不深,但肯定需要别人照料一下。照你的想法,你自己怎么往上面绑绷带呢?”
“我还没有想到这么多。”很长时间没有人责骂他了,而她的语调毫无疑问是在责骂。
“即使你能把伤口清洗乾净,当你扭着身子绑绷带时,很可能使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你应该马上把我叫醒。我是你的妻子。”
“有的时候很难记住这一点,”他柔声说道。
莉拉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与他骤然相遇。他看见她的脸上泛起的红晕,知道她心里想到了他们同睡一张床却个能接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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