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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大台北地区仍然灯火通明,但车流状况已松缓许多。欧阳德刚沉稳地掌控方向盘,不时瞄向一旁把脸望向车窗外、喃喃歌唱的江心雅。
晚餐是在一家三百九吃到饱的麻辣火锅店解决的,虽然是吃到饱,但菜色很不错,大家兴致很好,气氛搞得挺热闹,还喝了点梅酒助兴,边吃边聊著,到十点半才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适才散会时,后座还载著搭便车的瑟西和雷欧娜,但她们两个都在附近的捷运站下车了,之后,他身边的女孩不知为什么就开始唱歌,那首“非常女”被她唱得七零八落,而一张脸蛋都快贴上车窗玻璃了。
“今天的聚会很热闹,你们同期之间的感情真的满要好的,很难得,也很让人羡慕。”欧阳德刚声音轻快带笑,双目直视,注意著前方的状况。
“嗯。”她随意应了一声,又自顾自地哼起歌来:“……痴情没什么意义,有势的请一边,想来想去也是有理想的人卡呷意,月啊!请你照明阮的感情路,不通呼阮不知何去何从……啦啦啦、啦啦啦……酸甘甜的情路,梦圆等何时——”竟然出现最大败笔,后面一句的音全跑光了,还继续自编自哼、自得其乐。
“你怎么还这么‘骇’?晚上会不会睡不著?”他摇了摇头,有些失笑。
“欧阳德刚……”忽然,她连名带姓地轻唤,手指爬上车窗,画著他倒映在玻璃上的侧颜。
“嗯?”他等著,以为她接下去会说些什么,她却又沉静下来。“你叫我干什么?”他主动问,声音异常低哑。
隐约间,他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微绷微紧,微妙得快要超脱控制,彷佛什么事要改变了。
那张小脸终于转了过来,望著他,轻轻笑著。
“没有啊,呵呵……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而已,没要干嘛。”
心脏哆地一跳,还奸他驾驶技术高超,瞬间稳住方向盘,才没让车子在大马路上蛇行。为了她一句话,他胸口发热,猜想自己的脸庞八成红了,实在太不中用。
假咳了咳,他清清喉咙。“我的名字很特别吗?”视线仍专注在前方的车况,却是视而不见,也没发觉自己越开越慢,左右两侧不断有车辆超车,还叫嚣地冲著他按鸣喇叭。
江心雅思索了三秒,又是笑。“你的名字不特别,可是人很特别,唔……就是很特别、很特别、很特别……你难道不知道吗?”
特别?这算是称赞吧。每次让这女孩真心诚意地赞美,他全身细胞就难以控制的鼓涨、鼓涨、再鼓涨,整个人轻飘飘的,很容易就得意忘形。
唉唉,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瞥向她,话陡地凝结在唇边。他眯起眼正视那张脸蛋,发现她颊上泛著不寻常的赭红,眼睛雾蒙蒙的,像要睡著了,又像刚刚睡醒。
“你醉了?”难怪刚才瑟西和雷欧娜要下车时,还特别叮咛他要好好照顾她,送她回家,原来这位小姐酒量如此之差。他记得吃麻辣锅时,她才暍了小小一杯梅酒而已,而且里头还加了不少碎冰块。
江心雅似乎听不懂他的话,咧嘴傻傻笑著。“我在唱歌,你听见了吗?呵……缘投没什么稀奇,有钱的踢一边,看来看去也是有气魄的人卡呷意……敢爱敢恨的‘非常女’,赞啦!”
“老天……”他叹了一声,乾脆把车子停进路边的停车格,帕地打开车内照明灯。
突来的光线让她下太能适应,眯著美眸,她嘟著唇抗议——
“唔,太亮了啦,会被看见……”
他伸出大手碰触她的额头,感觉她的肌肤散发出一层无形热气,烘烫著他的手指,像是整个人都要被席卷进去。
“会不会很不舒服?例如头晕、心烦气躁、肚子怪怪的、想吐……”医生的职业病使然,他忍不住关切地询问。
江心雅依然憨憨笑著,摇头晃脑。这酒喝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则太少,血液循环加快了,让身体暖烘烘的,最重要的是能壮壮她的胆。
忽然,她一把拉下在额头上逗留的那只大手,柔软掌心包裹住男性略嫌粗糙的五指,他的指甲圆圆大大的,透著健康的粉肤色,好朴拙也好可爱,和她秀气的十指差好多哩。
“江、江心雅?”欧阳德刚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紧张了,心脏好像快要跳出嘴巴。
她垂著细致颈项,又弄又扳地玩著他的手指,他则瞬也下瞬地盯著她头顶上的发旋直瞧。
车外依旧喧嚣,车内却是淡淡的沉默,安详中隐藏著下可预知的汹涌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