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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桌子,大吼道,侬给我拣起来,捡起来!党丁磨磨蹭蹭的捡起烟来,没好气地扔到茶几上,复又坐到电脑桌前。党远抬腕看了看时间,几点钟了晓得伐?十点半了,你妈让你那么晚还上网的吗?
我在查资料嘛。党丁看出父亲今天真发火了,嗫嚅道。放屁!侬以为我不懂?侬在聊天!或许是真的气盛,或许是那个屁字的暗示,党远的肛门里果真发出了一声闷响。党丁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老爸,有意见用嘴巴讲就可以了嘛,跑到那么远去发表做啥啦?党丁以为自己很幽默,以为可以瓦解老爸的火气,没曾想党远更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关掉电脑滚回房间去!简直就是你妈的翻版!党远偏偏把烟点燃,满腔报复地大吸。烟雾顿时在客厅里弥漫开来,党丁夸张的咳嗽着。正在这时,丁小然开门进来了,党丁如遇救星,冲过去抱住母亲大哭起来,间或还深受其害地大咳几声。丁小然刚想发作,蓦地发现党远今天脸色异样,吸烟的架势也充满了寻衅,估计被气得不轻,便当下忍住,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搂过嘤嘤啜泣的女儿往房间走去,边走边安慰道,好了,阿拉不睬伊,伊今朝脑子坏脱了。
房门在她们身后重重的关上了。
党远狠狠地摁灭烟蒂,心如块垒。此时,丁小然包里的手机铃声清脆地响了起来,这是电脑里下载下来的小孩尖利的笑声,每次都让党远听得头皮发麻。无论多晚,只要丁小然一踏进家门,这笑声就会准时响起。党远无意了解这电话的来源和意图,他认为这世界上最好偷的东西就是偷情了,防不胜防的东西不如随它去吧,况且丁小然虽风韵犹存,毕竟也没几年可以折腾了。人这一生一来一去,只此一遭,开开心心地享受生命总归功大与过,相煎何太急呢?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由她去罢。 。。
浊酒余欢 第四章(4)
可这笑声实在太刺耳,今天尤其充满了嘲弄,还那样固执地一遍遍响个不停,根本无视这家人家里还有个被废黜的可仍然还是被叫作老公的男人。党远一把拎起丁小然的包,就像刚从泥潭中打捞出来一般,远离身体贴近地面地将它拖到丁小然的房门口,对方好象有感应一样,笑声嘎然而止。
党远将它吊在了门把手上面,打心眼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回到客厅,甩掉拖鞋,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此时仿佛只有冰凉的地板和每一道细细的笔直的缝隙才能给他杂乱无章的心一点点定力。一切又复归宁静,或许这世界本来就是宁静的。按照佛教的说法,所有的因果皆来着内心,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党远长叹一声,仰面倒在了沙发上。他有些困了,心被绞成一团,身体却疲惫不堪,这种感受,足以使任何坚强的意志都落花流水。
蓦地,尖利的笑声从门把手上爆发开来,把屋里屋外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丁小然打开房门,拿下自己的包,复又重重关上,在门哐的合上之前,党远分明听见丁小然骂了一句:有病!
谁有病?我有病?党远感觉伤口上被抹了一把盐。
从和杨子分开后,党远几乎没再去回忆过他们之间的事情,他的内心深处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在排斥杨子,他的思绪只要一和杨子有关,这股力量就像漏电保护器一样在第一时间让他思维中断。由此党远怀疑是否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个思维维护系统,那些对心灵伤害太大的记忆都会被这个系统屏除在外,而所谓坚强的人其实不过是他的这套系统比较发达而已。
可今夜,他的系统彻底失灵了,杨子长驱直入,搅得他一夜无眠。
那天在格尔木宾馆的房间里,杨子一觉醒来,已是凌晨,她猛地坐起来,被自己的处境惊得目瞪口呆。醒了?党远在床边的沙发上凝视着她,沙发的质量不高,党远陷得很深,黑暗中就像某一种蛰伏的动物。杨子慌忙打开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我睡着了吗?是啊,睡着了,我讲故事讲着讲着你就睡着了。我睡多久了?杨子红着脸问,党远很神秘的笑,你呀,睡了三个小时了,还说梦话呢。杨子紧张地盯着党远,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我说什么了?党远好象刚刚听完一段曼妙的音乐一样伸了个懒腰,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反之你看到的我坐在这里一动都不动就知道你的梦话说得多精彩了。杨子笑着将枕头砸向党远,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党远想如果自己没估计错的话,杨子整理整理该是准备离开了。以他的判断,她基本上是个情感世界蒙昧未开的女孩,由于美貌而倍受男人的关注反而使她谨小慎微。对于真正的美人而言,党远明白,一般意义上的浪漫其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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