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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王钱俶画像太平兴国三年(978)四月,陈洪进入朝,赵光义在崇德殿招待他,表面上礼遇有加,客客气气,还赏赐给“钱千万,白金万两,绢万匹”,但半年多也不放他回去,实际上就是在暗示他:你是不是该结束独霸一方了?
陈洪进见赵光义已下定了消灭割据的决心,就和幕僚商议,如若武力抵抗,兵微将寡的漳泉根本不是敌手,他便采纳了幕僚刘昌言的主意,不等赵光义再说什么,就主动献上漳泉两州十四县,这就是历史上的“泉漳纳土”。
赵光义表现得很有风度,任命陈洪进为武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位列“使相”。他的两个儿子,陈文显为通州团练使,仍知泉州,陈文为滁州刺史,仍知漳州,只是陈洪进被留在京城,不任实职。
漳泉纳土之后,偏安东南的吴越越发地形单影只,纳土归朝已经迫在眉睫。
吴越钱氏,和宋朝的关系绝对不是一般的铁,可谓是大宋的铁杆附庸。赵匡胤刚刚称帝,吴越就最先上表祝贺,表示归顺,以后和大宋也来往频繁,吴越王钱派儿子来朝纳贡的记载不绝于史书。
钱不仅对大宋朝廷贡献不绝,对掌实权的大臣也都时常送上厚礼。一次,赵匡胤微服到赵普家,看到廊檐下有钱送来的十瓶“海物”,就让人打开瓶子看一看,结果是十瓶金瓜子,赵匡胤也没上纲上线地追究行贿受贿的罪责,只是对着吓得惶恐叩头的赵普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这没什么,你还是收下吧。他们以为国家大事都是由你们这些书生做主的。”
这件事对后来赵匡胤分相权有没有影响很难说清,不过肯定会触动他心灵深处的某根弦。
但赵匡胤一直对钱礼遇有加,这一方面当然有他个人的性格因素,更重要的是,钱侍奉宋朝兢兢业业,在关键时刻还充当帮凶打手。当年赵匡胤攻取南唐时,就以钱为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夹击南唐,钱也不负圣望,攻常州,拔润州,出了大力。
赵匡胤要见见钱,为了打消他怕扣留不敢来的疑虑,赵匡胤竟对天发誓,绝不干那种下三滥的事。钱来到京城,赵匡胤在诏书上不直呼其名,还让他可以“剑履上殿”,破异姓诸侯王无封妃的先例,封他的夫人孙氏为吴越国王妃,钱风光一时。
在钱临别之时,赵匡胤给了他一个黄包袱,嘱咐他在路上观看,结果钱打开时,发现都是朝臣建议扣留自己的奏章。钱由此对赵匡胤感恩戴德,在自己家里都让开西北不坐,说:“京城在西北,那个方位怎么能去坐?”就连给赵匡胤进贡的东西,都要先供奉在大堂上,虔诚地烧香以后再启程运往京城。
宋朝和吴越虽然“相敬如宾”,但在国家利益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一点倒被杰出的词人、昏庸的帝王李煜看清楚了,在吴越配合宋朝出兵攻打南唐的时候,李煜就给钱写了封信,警告他说:“宋今天灭了我南唐,明天就会轮到你吴越了!”李煜难得精明了一回。
李煜的预言在太平兴国三年应验了,这年三月钱再次到京城朝见宋太宗赵光义,当然照例带足了厚礼,也照例受到了热情的款待,正当他在京城感觉良好的时候,却不料陈洪进在四月“纳土”了。
这是一个现实的威胁,钱当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个最可怕的时刻终于来了。
但他还想努力争取一下,他向赵光义提出罢去吴越王、天下兵马大元帅,解除兵权,然后回到吴越,但遭到了赵光义的拒绝。
放弃权力不行,想走也不行,吴越君臣陷入了恐慌之中。
陪同钱来朝的崔仁冀见势不妙,对钱说:“现在朝廷的意思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就是让我们纳土,大王要不早点儿纳土,就是在惹祸上身。”但其他人都不同意,崔仁冀急了,大声说:“不纳土又能怎么办?现在我们离自己的根据地千里之遥,被人捏在手里,除非能生出翅膀飞走!”
钱彻底绝望了,为了避免杀身灭族之祸,在五月初一向赵光义献上吴越所属的十三州一军八十六县,史称吴越归地。
赵光义美在心里,可表面上还是谦让了好半天,最终“被迫”接受了钱归地的请求。为了显示自己的器量,赵光义给钱的是最优厚的礼遇,改封他为淮海国王,其他官衔也都保留,只是要长住京师。
这样,东南最后的残山剩水,也被赵光义收入自己的囊中。
但赵光义还是不满足,觉得自己建的功业还是不够大,他的目光又向北望去。
北方的诱惑(1)
在中国的历史上,北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