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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夜色褪去,黎明到來,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暈出模糊光影。
蔣老爺子在客廳枯坐一夜,桌子上放置的茶水已經涼透。
枯瘦的手握住一個相框,相框中男人面容清雅,溫潤如玉,只有一雙眼睛透露出與他渾身氣質不相符的銳利。
這樣銳利目光透露出他內心的執拗與倔強。
才讓他那麼毅然決然離家出走,一別十年,再回首,他被放置在小小的骨灰盒裡。
看著逝去的大兒子,蔣老爺子手微抖,用袖子擦著相框。
周茹是蔣家老僕,在蔣家工作二十多年,脾氣溫和。
見蔣老爺子徹夜不眠,走過來溫和勸道:「老爺子,快天明了,睡覺去吧,一會兒小姐和少爺都會過來見你。」
一周回一次老宅,是蔣老爺子給蔣淳熙訂下的死命令。
一夜未睡,蔣老爺子眼睛發紅,聲音透著疲倦,帶著幾分行將朽木的衰敗,「昨天是修遠的祭日,蔣淳熙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來,更別說去墓地看看她父親!」
周茹心道,大小姐可是太冤了,她那裡知道昨天是她未曾謀面的名義上的父親的祭日?
周茹給老爺子添上熱茶,不動聲色說蔣淳熙好話,「大小姐是個好孩子,有錯誤您給她指出來,她就一定改!大少爺祭日這個事情,您沒跟她說,她怎麼知道?」
蔣老爺子把滾燙茶水推翻,砰一聲瓷杯砸到地毯上,好在地毯柔軟,杯子才沒有碎。
周茹垂下眼睛,不知道老爺子又抽了什麼瘋,默默沒說話。
蔣老爺子冷哼道:「蔣淳熙可不是好孩子,她心裡毒著呢,白眼狼一個,當初就不該留下她!」
他重重拍桌子,眼神兇狠,「她早該跟她媽一樣死到外面!」
「血統不明的雜種!她怎麼能留在蔣家占我睿睿的地位!可恨!」
周茹默默拾起茶杯,放到托盤,端著托盤走出去。
走到門前,看到王秘書,她輕輕對他點下頭。
王秘書人到中年,跟在老爺子身邊三十多年,是老爺子的左膀右臂,也是周茹丈夫。
看到妻子的眼神,王和平就知道老爺子又在發脾氣。
他遞給妻子一個安慰眼神,徑直走進去。
蔣老爺子本來發著脾氣,聽到熟悉腳步聲,他轉眸看過去,一張臉陰翳而灰敗。
中年喪妻,老年喪子,老爺子前半生風光榮耀,後半生曲折坎坷,這幾年,他又跟孫女勾心鬥角,過得很不容易,身體衰敗得厲害。
「怎麼樣?有修遠孩子下落了嗎?」
蔣老爺子從蔣修遠曾經的房東那裡了解到,在外面許多年,大兒子已經娶妻生女,但妻子早早過世,如今還留下一個女兒在人世。
當年蘇家勢力強橫,蘇家掌門人放出話,蔣修遠如果敢回來,得先卸下一條胳膊給女兒蘇筠陪罪。
並親自派出很多人搜尋蔣修遠下場。
但蔣修遠不但自己藏得好,他妻子和女兒待在哪裡一樣無人知曉。
所以找了那麼多年,蔣老爺子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孫女依然一頭霧水。
王秘書沉聲道:「沒有,我只查到小小姐的母親也就是大少爺的夫人是私奔跟了大少爺,在跟少爺離,小小姐的母親帶著小小姐回了娘家,沒幾年就去世了,小小姐便一直待在外祖家,我查不出小小姐的外公是什麼人。」
蔣老爺子一向信任王和平,沒懷疑他話里的真假,儘管沒有孫女下落他有些失望,但並沒有大動肝火。
他沉思道:「當初送修遠遺骸回來的是他在穎城認識的朋友,修遠當初去了穎城,你去穎城再查一查。」
「好。」
王秘書走後,蔣老爺子疲倦靠在藤椅上,思索半響,給顧言州打電話,「言洲,真不好意思,這麼晚還麻煩你,我有個孫女遺失在外,一直沒找回來……」
打完電話,蔣老爺子輕舒一口氣。
他希望這樣能讓孫女早日回來。
「是這樣的,大小姐,老爺子現在托顧先生找那個私生女,您看我們要不要繼續瞞著?」周茹聽到蔣老爺子跟顧言州的通話,趕緊給蔣淳熙報信。
「不用了。」蔣淳熙掛在衣櫃裡的浴巾,裹在裸露身體上,緩步走進浴室。
昨天回來已經凌晨,她躺在床上不過三個小時就起床,現下洗漱一番去浴室洗澡。
一會兒還要回蔣家見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