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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镯一节。朱元璋笑道:“都是我每日里扩廓帖木儿长,扩廓帖木儿短,不唤他的本名,你浑忘了,却怪不得你。”说着又叹一口气:“此人诚当世英雄也,可惜不能罗致麾下。”
周颠笑道:“便是圣主,也不能尽服天下,尧时尚有许由,你慨叹怎的?”朱元璋道:“许由甚么东西?若是许由那般,我便做汉光武,教他学严子陵垂钓去。扩廓帖木儿人杰也,是敌非友,实在可惜。”
凌冲说到豪杰大会,朱元璋皱皱眉头,问周颠道:“这个彭素王好生厉害,你却晓得他的根底么?”周颠笑道:“十余载前,此人是个小角色,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论起武艺,较今日之退思也远远不如。不想进益如此。此人必与所谓‘丹枫九霞阁’有关。”说着,望向凌冲:“你可知令堂乃是二婚,其第一个丈夫,便是死在朝元观李仲勋手下,那彭素王也是帮凶哩。不过时日既久,你义父又素来宽宏,梁子早便揭开了。这些昔年丑事,料彭素王不会讲与你知。”
凌冲想起来分手前夜彭素王说过的话,急忙答道:“他也曾含糊提起,说昔年行事不堪,得罪家慈,现下想来好生汗颜。”周颠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凌冲继续讲述自己的遭遇,等说到王保保给自己看朱元璋信的那一节,朱元璋冷笑道:“他倒会做人情。此是国家合纵连横之策,你一时不得明白。”说到彭素王救木子李,与王保保喝酒一节,朱元璋拍着桌子大叫:“好汉子,奇男子!我不得收服王保保,若能得那个彭素王,也无憾了!”凌冲从怀里掏出信来:“彭素王自有信教我呈上大王哩。”
朱元璋接过信来,展开读了一遍,眉头微皱,随即递给周颠:“你们且都来看。”周颠接过信,凌冲也凑过去,只见信上写着:
江湖草莽彭素王,付大元帅朱,阁下:
奉王讨夷,先贤致力,圣人之意。今阁下贵为大宋元戎,提锐旅、芟仇乱,欲兴复汉家,此黎庶无不引领响望者也。张士诚割据一隅,初亦以驱逐鞑虏为念,恨逢骁贼屡侵,遂暂屈服,奉元正朔。察其本心,非混乱华夷,甘为虎伥者也。是旗号虽异,而所秉实同。今两家连年逐鹿,士卒残伤,以汉伐汉,使亲者痛而仇者快。设张士诚隔绝北使,亦奉龙凤年号,阁下可能泯小愤而尊大义乎?扩廓帖木儿提兵南下,欲先平定山东、陕西,复与阁下会猎于吴,此真国仇者,时亦汉家危急存亡之秋也。余将往说张士诚,而欲阁下先张怀抱。天下英雄,岂吝一诺?大宋复兴,阁下带砺山河,名青史。江湖草莽,请先为阁下贺也。
这封信的意思,分明在为张士诚开脱,说他是不得已而降元的,而且很有可能改弦更张,归附大宋小明王政权,彭素王自信可以说服张士诚这样做。他要朱元璋暂时罢兵,与张士诚联合,共讨元朝,说汉人和汉人相争,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不义并且不智。
“好笑话,”朱元璋冷笑道,“休说张士诚这厮朝秦暮楚,便归附大宋,也须信他不过,便他是老实人,且先递了降表来,我再罢兵者。”他对凌冲说:“徐达、常遇春才遣使来报,闰十月已克泰州,本月围困高邮。肥肉已在嘴边,一纸信,好教我吐将出来么?”
周颠摇摇头:“退思提起前有个史计都,做张士诚的客卿,今又递来彭素王信,也为张士诚求情,看来丹枫九霞阁是投靠了张姓也。此人恁般武艺,若是与大王为敌,后患无穷!”
朱元璋笑道:“他不肯为刺客,则我怕他何来?便他为刺客,你个告太平的颠道人,遮莫杀他不过?”周颠笑着挠挠头:“当今江湖之上,有两人武艺未必在我之下哩,一个是朝元观铁冠那杂毛道人,一个是曹州‘剑神’宫梦弼,幸得大王都收罗了。还有两人,未曾会过,却不敢说哩,一个是山西‘剑圣’卢扬,一个便是这彭素王。”
凌冲忙道:“我看那彭素王与卢扬也未曾会过面,彭素王还说定要寻机会与卢扬较量哩。”朱元璋以手枕头,向后一仰:“如许江湖豪杰,何日可以尽罗彀中啊……”想了想,突然向前一俯身,叫凌冲说:“退思,我写一封回,你去寻那彭素王,仔细打探他的底细。若能说服他弃了张士诚,相助于我呵,是你大功一件!”
凌冲揣好了朱元璋的信,告辞出来。周颠也跟出来,关照他遇事小心。凌冲突然又想到彭素王的话,于是把《六韬》上那几句话背出来向周颠请教。周颠笑道:“此言专欲度汝,他人如何解得?便六祖度人的公案呵,我料达摩祖师复生,也是解不得的。狼豺狩猎之技,豹子也识不得,况我不过狡狐而已。”凌冲听了他这种东拉西扯的比喻,又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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