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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老人家,我突然觉得全身疲软,力不从心,泪眼模糊,渐渐地台上的前辈变成了我自己。
友情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般都有几个交往了二十年以上的朋友。这种友情大多是从军营或者学校开始的。
老师二十刚出头的那一年,我师范毕业,意气风发。面对着学生很尊敬地叫我一声老师,踌躇满志的我特别得意。那时的我戴一副宽框大片的北方眼镜,长得一副很憨厚的样子。尤其是带着学生走出校园的感觉,就像孔夫子带着贤人弟子出游一样,特别崇高神圣地走在社会的大街上。我那时的心理很奇怪,我叫老师的人我觉得他们老朽了,学生叫我老师,我觉得自己特别有学问,好像当之无愧。也就是好为人师那种人吧。
后来我不教书了,也就没人叫我老师;我也不太管别人叫老师。我后来走的那个道上也没有该叫老师的人,偶尔搞活动请来几个当道具的人,当我恭恭敬敬地叫他们老师时,我都要给他们递上红包。我有一个应该一辈子叫老师的人,我却常常叫他曾公。他也不管我叫学生,不是叫董事长,就是叫总。当然这个时候我已经笑傲商场了。这个时候别人对我的称呼男女老少官人平民都一样,就是在姓后面加一个总。虽然是有点沽名钓誉的嫌疑,但是别人叫我总,一叫也是十多年。
虽然叫这个总现在反讽的意味很多,但是只要叫到你头上,还是很受用的。况且我的那个总是干真事,干实事的总。但是当总是不保险的,沉沉浮浮,有时被人恭敬得高高在上,有时又被踩得狼狈不堪。别的生意人狼狈不堪时也就去狼狈不堪了。我有一门写文章的手艺,生意狼狈不堪时我就拿出来耍耍,一个是换一碗斯文饭吃,另一个是别人痛苦难受时,我反倒能快活起来。
这次,写文章这门手艺耍顺手了。干了两年都不想金盆洗手。这两年耳根清净,没人叫我总了。反倒叫老师的又多起来。叫我老师的那些新人,我看出来了在他们的目光里潜伏着我当年的那种神情。他们不知道,我的心灵有多么新人类。所以一叫我老师我就不自在,我就觉得他们好像在叫老伯、老爷、老东西。叫得我本来挺酷的时尚人,马上就要把晚清的架子端起来。其实这不是尊敬我,这有点害我。我一正经就在新人类圈子里没法混了,这让我失去多少各方面的大好良机。
所以我求各位,嘴下留情,别叫我老师。如果根据需要在咱们中间一定要产生一个老师,那我叫你老师好了。
家庭人到中年必须要有一个家庭,虽然家庭可能不幸福,婚姻也到了无性的危险边缘,但是这个时代哪个家庭能有幸福或者性福呢?家庭是一个人到了一定年龄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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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英雄》第43章(4)
六十年代生人六十年代生人这个概念已经成了现实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大多是社会结构中的扛鼎人物。六十年代生人可能会是传统道德最后一代的背负者,也是新信息文化开始之后旧有纯粹文化的末代传承者,也会是对文化大革命年龄最小的一代回忆者。
表情他刚过不惑每天就怕清闲下来,就是希望人多热闹。每当他看到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流时,就像想起了当年上下课或者放学时的学生来了。尤其他看到蹲位里蹲满了人,露出齐刷刷的一排脑袋时,常常产生要给同学们上课的冲动。那些谢顶光头或者满头的白发却让他清醒过来,这里是厕所。他告诫自己:你已不是安徽的某小学王老师,而是北京的某男厕所承包管理员老王。
老王闲不住,虽然控制住了自己要给上厕所的人讲课的冲动,但是控制不住用目光去观望那些上厕所的人。他这种观望就像给学生考试的监考老师一样,尤其是那些大便的人,他在他们脸上倒是没发现谁在作弊,而是发现了每个人的不同表情。慢慢的时间一长,他像摸出了一套教学规律一样,发现了大便者的表情大概可以分两类:一类是衣衫华丽,显得高贵的人蹲在那里都显得费劲,不是干燥就是拉稀,表情很痛苦,但是站起来穿上裤子马上表情就显得尊贵了;另一类是普通百姓型,蹲在那里表情很快意。站起来又有一种苦恼罩在了脸上。老王经过研究发现,高贵者属于食肉者,油腻太多,容易上火生寒,干燥拉稀在所难免;普通型多食粗茶淡饭,好消化,通畅。现在人的病都不是饿出来的,是吃出来的,老王感叹。
老王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块大镜子,装在了蹲位对面的墙上。从此蹲位上的人照见了自己的表情,普通人走出厕所仍然洋溢着快活的表情,只是尊贵者走出去却保留了回味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