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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人体,他呆滞的眼睛看过去,突然,眼圈儿红了,身体颤抖了。
他手指抖得很厉害,为她拂开脸上的尘土,待看清楚了,他咬紧乾裂的唇,哀戚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抚摸她枯瘦的脸颊。
“死了……都死了……”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抱起了她,仰天大声怒吼叫道:“愿我能保护你!愿我能保护你!愿我……”
他哭了又哭,叫了又叫,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滴滴泪水洗去她脸上的沙土;终于,他放下了她,脱下他薄薄的衣衫,也连带撕下他结痂的血块;他没有痛感,任鲜血滴落黄土,再拿衣服将她紧密裹住。
他一直跪在地上,眼泪流乾了,双手开始扒土,扒呀扒,土那么硬,虫子都钻不进去了,他还是扒呀扒;扒了没多久,他的指甲断裂了,手指也流血了,他还是继续扒呀扒,扒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他抱起她,将她放了进去,再缓缓推落他扒起的泥土,不舍地、忧伤地将土屑掩住她弱小的身躯。
新坟筑成,他还是跪着,孤凄的身影映在血红的落日里。
他力竭而死,趴倒在她的坟上,风沙不断吹来,覆盖了他,也覆盖了大地,一天天过去了,一年年过去了。
她茫然四望,她还站在这里。天地无情,黄沙飞扬,景色凄凉,那少年哪里去了?裴迁怎么不见了?
“裴迁!”她惊骇大叫,人就醒了过来。
“灵灵,灵灵,怎么了?”他在她身边,不断抚摸她的脸颊。
熟悉的温热回来了,他拥抱着她,她依然睡在他的臂弯里,两人同床共枕,在一条大被下,他们欢爱,他们结合,他们相拥而眠。
他一直在她身边。她突然觉得,她好需要他。
好寂寞!五百年来,她的内心竟是如此空虚;四处奔波济世之余,她从没静下来检视自己的心,也没空作梦;偶有歇息,只是为了养精蓄锐,然后再四处奔波济世,以便能达成千年后的迢迢天女梦。
已经忙了五百年,接下来还有五百年,如今歇卧在他温热的怀抱里,她累了。
“裴迁……”她心头一酸,泪水滑落。
“灵灵,还痛吗?”他紧张地哄她,以为是自己的粗鲁让她不适。
她摇摇头,脸颊在他胸前磨蹭着,她是心痛啊!
穿过五百年,他们寻到了彼此;也许,前尘往事皆忘,但心有灵犀,是人也好,是狐也好,他们总会相见。
“五百年前,是什么时候?”她问道。
“应该是唐朝末年,五代十国。”他推算出来。“你想到什么事?”
果然是个战乱的年代。她曾经生而为人,五百年来的第一场梦,告知了她的前世,也告知了他俩的缘分;或许,这场欢爱就是为了了结前缘。
然后呢?她继续修行,他继续流浪,各自西东,不复相见?
“我一定会娶你,你别慌。”他让她的泪水吓坏了,不住地揉抚她的身子,向她承诺。“我们找个地方拜天地……”
“我不是这样在哭的。”她展露笑靥,摸着他粗犷的大脸,让嫩指感触他须渣的扎手。“我很高兴能遇见你,跟你在一起。”
她往他的唇一啄,又缩到了他的怀里,任泪水流了又流。
当时的伤悲未曾化解,她即成了一头个性强悍的红狐狸;她不是不会哭,而是前世的悲戚埋得太深,需得由他来掘出她的泪泉。
泪水止不住了。此刻,且让她倾流深藏五百年的泪水吧,流啊流,流进大海不回头。
第七章
大雪已停,雪块由屋檐掉落,让孩子们捡去堆雪人玩耍。
城里很多店铺都开张了,裴迁买了素菜包和一坛青菜豆腐汤,走在新年气氛浓厚的大街上;大红春联处处贴,他的心情也十分欢喜。
这几天的生活,快乐似神仙。他们相爱了又相爱,缠绵了又缠绵,即便她不在身边的此刻,他整个呼息仍充满了她的馨香,仿佛定在花海里,有花,有她,有幸福。
他的灵灵啊!她的唇柔软而甜蜜,他好讶异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许在梦中,他早已偷偷地恋慕亲吻过了。
他逸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看似风骚的她,原来只是爱逗弄他,她还是个处于,他最喜欢看她红着脸蛋,朝他展现羞涩动人的笑颜了。
“陆克舟。”
他一愣,收敛笑容。这个名字太阳生,他几乎不再对这名字有反应。
但他还是回过了头,他记得那个声音,冷酷,低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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