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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刚刚把语文词语抄完,大舅和大舅妈便推开了铁门,进了院子。大舅一脸不悦的走在前面,而跟在他后面的大舅妈皱着蛾眉,看上去怒气冲冲的,一语不发,只是牵着背着书包的水北,往家里走。
那时候水北被大舅妈打扮的很漂亮,即便家里没有之前那么的富裕,大舅妈还是喜欢带着水北去逛人民商场,给他买那种漂亮的童装,给他穿那种好看的针织衫,牛仔裤,小皮鞋,打扮的很洋气。
水北看到我,便撒开了大舅妈的手,屁颠屁颠的跑到我面前,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唤我哥哥,然后不嫌弃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把自己的书包打开,把学校发的那些烦人的试卷和作业拿了出来。
那会我在离家很近的小学上学,而水北被送去了市里最好的实验小学,以至于我跟水北只有周末在外婆家才能见面。
水北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包那会只要五角钱的辣条,撕开了包装,递到我面前,道:
“哥,吃辣条。”
水北从小就跟着我在外婆家附近乱跑,和附近的小孩打成一片。我是他的孩子王,是领着内向的他到处交朋友的哥哥,以至于他经常拿小零食来“孝敬”我这位老大哥。
我抽了一根辣条,然后跟水北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着辣条,嘴里发出撕拉撕拉的声响。等我们把一包辣条吃完,我的作业也做完了,做好饭的外婆唤了我和水北一起进屋吃饭。
大舅和大舅妈坐在一侧,大舅只是笑着和外公聊天,而大舅妈一声不吭。我父亲在厂里值夜班,母亲在厨房里帮忙,小舅和小舅妈坐在另一侧,嘴里聊着一些我们不会明白的学术问题。
那会儿小舅和小舅妈还没结婚,但是同居了,住在外婆家的二楼。
我选了个位子坐下,水北跟到我身边,而大舅妈则朝他招了招手,道:
“水北,坐到妈妈这边来。”
水北却摇了摇头,爬上了我旁边那个高椅,道:“不要,我要和哥哥坐在一块。”
看水北如此,大舅妈只好作罢,继续低着头剥花生米吃,没有和身旁的大舅说过一句话。
待菜上齐,当我和水北开心的嚼着红烧肉,当大舅,小舅和外公开心的对饮,从国家大事聊到家常小事时,大舅妈突然把筷子横在了碗上,不再说话。
“玉娥阿,怎么不吃了?”坐在朝南位置的一家之主外公问道。
外公好酒,在家逢饭必酒,逢酒必醉,那会我看着外公那张带着酡红的脸,便知道他已经有些醉了。
大舅妈先是不回答,然后叹了口气,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只碗,道:
“爸,我要和子清离婚。”
这一句,整一桌的人都停下了碗筷,看着大舅和大舅妈。
坐在大舅妈旁边的大舅不耐烦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拍案一声,道:“王玉娥,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想好好过日子了是不是?!”
被大舅这么一吼,大舅妈那身体里的那股怨气一触即发,也不顾形象了,指着大舅,朝着他吼道:
“你告诉大家,那个叫小朱的小妖精是谁!”
大舅曾经在道上混过,脾气也不似读过大学的小舅那么谦和,只是顺手砸掉了手里的酒杯,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在麻将馆认识的朋友罢了!你有完没完!吵吵吵!有意思吗!”
“麻将馆认识的朋友,麻将馆认识的朋友会在外面和你厮混到凌晨三点才回家!”
大舅妈骂着,鼻涕和眼泪在脸上纵横着。
大舅和大舅妈吵得特别凶,而且他们都是不会忍让和不会饶人的人,演变到后来便是大打出手,扔筷子,砸碗,整个饭桌就跟个战场一样。或许是因为看到眼前那杂乱的场面,喝的有些醉的外公也怒了,高声呵斥着大舅和大舅妈,当然,外公那样其实就是在没事瞎添乱。爱管事的外婆看到外公在添乱,加剧战争,便顺手抽出了鞋底,对着外公一把扇了过去。本来只是大舅和大舅妈在打架,后来干脆外婆和外公也打了起来。当时母亲拦着外婆和外公,还没嫁到家里的小舅妈跟着小舅拉着大舅和大舅妈。整个家里鸡飞狗跳,而我和水北坐在餐桌的一侧,只是乖乖的往嘴里扒饭。
见场面已经控制不住,我母亲一把把我和水北拉走,拉到了太爷爷那间没人的房间里,让我们好好呆着,不要出去。
当时我站在门框上,看着客厅里那大吵大闹的场景,看着大人们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脏话的场景,而水北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