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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楒太嫉妒了,他也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傾訴喜歡的模樣,掉進夢裡的時候自己變成了一個女孩,站在段禾杋面前,怯怯告訴他自己的暗戀,也是一樣溫柔的拒絕,許楒卻感覺自己都快被段禾杋那雙眸子瞧碎了。醒來之後他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乾淨利落的短髮,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和委屈瞬間湧上心頭,就算他比旁人藏了多一百分一萬分的愛意,都沒有資格與勇氣表露任何。
許楒早就知道有些喜歡註定得不到任何回應,但他也甘之如飴,有些喜歡出現在最恰當的十七八歲,就是為了讓所有的少年時光都綻開絢爛斑斕的花。
許楒緩緩蓋上日記本,今天已經是段禾杋出國的第十六天了,許楒心臟鈍鈍得疼。
他有一整打段禾杋整理的筆記,上面的許楒模仿了很久都學不會的字跡,手邊還有段禾杋送的音箱和p3,擺在桌子邊的是段禾杋偶然在朋友圈提過一嘴說很好吃的麥片,還有一次和段禾杋一起看書時不小心帶回來的筆,現在段禾杋走了,許楒就敢光明正大用它了,筆芯換了一支又一支,那隻骨節分明的白淨右手出現的次數也愈加頻繁。
許楒低低喘氣,他的生活里每一個縫隙都布滿了段禾杋的身影,這叫他怎麼能放下思念,一顆想念的種子在心臟扎土生根發芽,每長大一寸,就撐開一層血肉,疼得血肉模糊。
「不是楒嗎?相思樹。」
相思樹已經生根發芽。
密密麻麻的疼裹滿了整個心臟,他的光跑得太快了,許楒追不上。
悄悄擦了一把濕軟的眸,許楒坐起身,從桌子上拿過手機,從善如流的點進段禾杋的朋友圈,現在已經是晚上三點多鐘了,段禾杋那邊是下午的三點,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時差讓許楒無助極了,他哪裡敢暴露任何對段禾杋的嚮往。
夜晚的人總是很容易被情緒主導,許楒吸了吸鼻子,挪回床上,手機的光照在他的臉上,隱約能看見泛紅的眼尾,許楒翻了個身,把被子掀開,又緊緊裹住自己,他用凍涼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發送消息過去。
【許楒:晚安】
一種無名的情緒倏地充斥滿許楒的心頭,懊惱、後悔、慶幸,許楒癟了癟嘴,輕輕嘆了一口氣,長時間的睜眼以及落淚已經讓充血的眼球乾澀酸痛,許楒緩緩用溫熱的上眼皮包裹住眼球,困意在這一刻侵襲而來,許楒蹭了蹭柔軟的枕頭,小聲哼嚀一句正要墜入夢鄉,又猛地睜開眼睛,掐開手機。
屏幕停留在三點二十分,沒有新消息的到來。
許楒怔怔盯著鎖屏那張模糊的合影看了一會,失落的放下手機,閉上眼睛。
四月中旬已經開始非常熱了,越是燥熱的天氣,教室里晃悠悠轉動的風扇就顯得格外討人厭,帶不來多少清涼,卻總是發出乏味煩躁的聲響。
許楒焉巴巴趴在桌子上。
昨天段禾杋沒有回他的微信。
懊惱的心情逐漸占據心臟,把慶幸給擠得遠遠的,許楒只感覺自己要被丟臉的尷尬和無助給吞沒掉了,他那條來自凌晨三點半的晚安孤零零的在和段禾杋的聊天記錄里,顯得格外可憐。
「許楒,吃飯去了。」
岑歲歲晃著飯卡,叫道。
「下課了嗎?」許楒抓了抓頭髮,有些煩躁。
「都下課好久了,走吧。」
「你們去吧,我沒什麼胃口。」
岑歲歲和薛墨對視一眼,薛墨率先開口:「那行,你休息會,待會給你帶點東西。」
湊在一起的兩個人離去,岑歲歲壓低聲音問道:「他最近狀態有點太奇怪了,怎麼了呀?」
薛墨表情也有點惆悵:「是有點。」
「眼看沒多久就要考試了,怎麼辦呀?」
主心骨段禾杋離開之後,岑歲歲更依賴薛墨了,她蹙著細眉,輕輕嘆了口氣。
「咱們周末叫上他一起看書吧,不答應也要拽著他去。」薛墨說。
「好。」
薛墨和岑歲歲吃完飯之後給許楒帶了一點麵包和餅乾,還給他買了一瓶桃子味氣泡水,許楒盯著還在冒著冷氣的白色瓶子,用指尖把凍在外壁上的液體輕輕刮下,水滴瞬間匯聚成斑駁的水痕,模糊的視線逐漸被分散,然後緩緩聚集在段禾杋的桌子上,那裡已經坐過去了一個別的同學,正趴在段禾杋桌子上午睡。
他也是穿著白色校服,恍惚間跟段禾杋的身影逐漸重疊。
去年燥熱的夏天,許楒就是這樣盯著段禾杋穿校服的背影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