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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它的幸福就体现在被老虎吃掉上。一只能被老虎当作食物的兔子是幸运的。它趴在虎爪边颤抖,泪水涟涟,等待着被吃掉。那种颤抖是幸福的颤抖,那种泪水是幸福的泪水。兔子生命的意义就在此。如果不能被老虎吃掉,那还能算一只高尚的兔子吗?如此,作为兔子,最悲惨的命运似乎成了不是被吃掉,而是没有被老虎来吃!
爱情兔子还有男女之分,贵贱高下又有不同。 男兔子高贵,因为取义成仁的使命往往非他莫属。为了显示义的神圣,义的祭品必须高贵。为了成就男兔子的高贵,又必须有女兔子为他牺牲。所以女兔子还不配享有为义牺牲的高贵命运。她的最高幸福便只能是心甘情愿地为男兔子牺牲。 如果几只女兔子争着要为一只男兔子牺牲,怎么办呢? 古人老早就有训在先了:后妃之德嘛!
我从不相信共为一个男人而争宠的女人之间会有真正的宽容与爱。我甚至认为这不过是女人为了蠃得男人欢心的另一种手段,是一种更残忍的自虐。这种后妃之德把女人逼向了更深的奴性,如今却成了电视机前无数人为之唏嘘感动的理由。因为男人们要缅怀那逝去了的尊贵和实惠,女人们则可以笼罩在自我牺牲的高尚的虚幻光影里。
我总觉得,女性的善良宽容只有在摆脱了男人的阴影后才有可能真正实现。当女人们不再共为一个男人而争宠,她们才有可能真正找到自己,坦然面对被层层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自我真面目,才有可能最自然地将女人天性中的善良美好释放和升华,展现出健康的人性。 所以,我们瞪大眼睛,努力在《青河绝恋》中寻找让爱情真正升华的理由和力量。
我们也许根本不可能从任何电视剧里看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但可我们仍天天在看。也许生活太沉重,太枯燥,太乏味,正像卡尔维诺说的,我们需要减轻些重量。
野蛮女友来也
大凡读过沈复《浮生六记》的人都会忘不了芸娘。芸娘是沈复的妻子,娴淑聪慧,擅风情又解人意,与夫君感情深厚缠绵,不幸早死。沈复把他们夫妻的哀艳故事写得幽芳凄绝,读之令人心醉。以至林语堂都说,芸娘是中国最理想的女人,得妇如此,三生有幸。
我却不怎么喜欢。我总以为在中国,生活最黑暗的便是妇女儿童,因为历史上从没把他们当人看过。西方学者坦陈“中世纪以前没有儿童”,说西方中世纪以前从没把儿童当成具
有特殊情感要求的人来看待。中国什么时候发现了儿童,把儿童当做有独立人格和特殊情感需求的人来看的?消极一点儿说,好像现在都没有。现在的儿童,吃得好,穿得好,物质生活有求必应,但在精神情感上,相当程度儿童还是父母意志的服从者。中国的妇女就更惨了。古人有训,女人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中国的儿童如果是个男孩,好歹有长大的一天,那就总算熬出头了,做一个大男人威风威风。他们在外面做不做奴才不知道,在家里总可以做绝对主子的。可怜只有妇女,永无翻身之日。更可悲的,妇女从小身受传统文化的奴性教育,以当好丈夫的奴隶为己任、为光荣,美其名曰“妇德”、“妻性”,实在这里头更多的是奴性。现在的妇女,制度性解放可算是实现了,但未必就获得了深层文化意义上的解放。
向来为中国男人们津津乐道的芸娘就是一个美好的奴隶。固然她算有幸,丈夫爱她疼她,也懂得欣赏她的灵心慧性,可根本原因还在于她本身的“可爱”。为了做到如此“可爱”,说穿了,就是她的一切喜怒好恶都以丈夫的脾胃为准绳,百依百顺。她的善解夫意之“可爱”,竟能主动为丈夫选妾,周密筹划,亲自把看中的女孩憨园诱入闺房,百般哄劝,直到终于将一只玉镯戴上憨园手腕,然后奔出闺房向丈夫邀功:此事成矣。后来憨园被一富商夺去,芸娘因之自责到吐血落病,再三为丈夫无福消受憨园而叹惋,直至郁郁而死。此种妇德,中国的男人当然要大加赞颂的。
曾有种论点说,太平天国妇女的解放是人类史上最先进的妇女解放运动。论据是太平天国的妇女走出了家庭,广泛参与到战斗和生产中来,而且“天足”。可是,洪天王洪秀全亲自撰写的《妻道》却规定:妻道在三从,无违尔夫主,牝鸡若司晨,自求家道苦。还规定了一个“十该打”的条规:服事不虔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丈夫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讲话极大声六该打;有唤不应声七该打;面情不喜人八该打;眼左望右九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我真不知道历史上还有哪个奴隶主、邪教主能比洪天王更残酷地对待妇女。那些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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