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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使这女孩子看起来是个饱满而丰盛的女人。像她的母亲最初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样子。
笑笑,你笑笑。男人对女孩说,你从来都不笑,你现在笑笑吧。
男人这一刻非常宽容和温暖,他像个小孩一样地放肆。
小染看见窗外的男孩子们像一群白色鸽子一样地飞过去。她笑了一下。
男人非常开心。男人全无睡意。他已经停下了,只是这样看着女孩。
他忽然站起来,非常用力地把小染拉过去。他紧紧地抱着女孩。女孩像一只竖立着的木排一样被安放在男人身上。她支着两只手悬在空中。小染还带着刚刚那个表演式的微笑,她一点一点地委屈起来。
男孩还在说,你,你的嘴唇啊,太白了啊,不然,你,就是个美人了。
娃娃还在跳舞。她又转了7个圆圈,玫瑰裙子开出新的花朵。
一切都将于她错身而过。
小染(10)
10)男人紧紧抱着我。我的双手悬在空中。我的心和眼睛躲在新鲜的玫瑰裙子里去赴约。
我很口渴。我的嘴唇像失水的鱼一样掉下一片一片鳞片来。
一切都将于我错身而过。
钟表又敲了一下。钟摆是残酷的听诊器,敲打着我作为病人的脆弱心灵。
我强烈地感到,内心忽然跟随一个不远的地方发出的声音而热闹起来。
男人,男人,你怎么还不睡?
我的眼前明晃晃。
我的眼前明晃晃。
刀子被我这样轻松地从男人身后的小桌几上拿起来。我的手立刻紧紧握住它。我的手和刀子像两块分散的磁铁一样找到了彼此。它们立刻结在了一起。它们相亲相爱,它们狼狈为奸。我想我知道它们在筹划着什么,我想我明白什么将要发生。可是我来不及回来了,我的心在别处热闹。我在跳舞,像我的娃娃一样转着圆圈,溺死在一场目光里。
刀子摸索着,从男人身体正中进入。男人暂时没有动。他的嘴里发出一种能把网撕破的风声。我又压着刀柄向男人肥厚的背深刺了一下。然后把刀迅速抽出来。
这些对于我非常熟悉。我熟练得像从前对付每一块水仙花根一样。
男人没有发出怨恨的声音。我在思索是不是要帮助我的父亲止血。我把刀子扔下去,然后我用两只手摩挲着寻找男人的伤口。我感到有温泉流淌到了我的手心。我感到了它们比水仙汁液更加芬芳的香气。
男人还带着刚才那样宽容的笑容。他就倒下了。他把温泉掩在身后,像一块岩石一样砸下去。
小染(11)
11)小染看着男人。男人的画板上有一块温暖的颜色。小染觉得那可能是她的玫瑰裙子。无法可知。小染忽然调头,带着她红色的温泉的双手,跑上阁楼。
楼梯是这样长,扶手和地板上都流淌着目光。
小染从来没有跑得这样快。她喘着气停顿在她的梳妆台旁边。
她对着灰蒙蒙的镜子大口呼吸。她看着自己,从未这样清晰地看着自己。
嘴唇上结满了苍紫色的痂。
小染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然后她缓缓地提起自己的手。
她对着镜子把手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涂抹在嘴唇上。温热的血液贴合着嘴唇开出一朵殷红色的杜鹃花。小染想着男孩的话,看着镜子里红艳艳的嘴唇,满意地笑了。
小染(12)
12)我,对着镜子里的红色花朵笑了。
U027336H
Zhang Yueran
张悦然
昼若夜房间(1)
这个房间的白天总是进不来,被厚实的粗棉布窗帘紧紧地挡在了外面。我哀求她,或他:请把白天放进来,放进来!我只是想把眼前这张脸孔看清楚。而她,或他,或者是他们,只是在外面经过,走来走去,发出消灭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在杀死阳光。而白日,已所剩无几。
1.BOX酒吧和相片里的男孩
这是一个夏天的夜晚。莫夕穿着一双厚实的波鞋,宽大的印着唱片广告的大T恤,神色慌张地从山上跑下来。她跳上一辆从山脚下公路开过的出租车:
“BOX酒吧,湖边的那个。”她说。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车窗上。而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下雨。
这一天不是周末,又因为下雨,酒吧不算热闹。也许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脸色苍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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