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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张得心怦怦直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忽然狞笑了下,朝我跨了一步过来,猛地抓住我的右手手腕,力气大得仿佛要折断我的手。
“开枪,打死他。”
他把M1906放到了我的手心上,冷冷说道,声音仿佛浸过冰,淬过毒。
他竟然要我动手杀玉堂春!
我的手指头一松,枪一下从我手心滑落在了地上。
楼少白俯身拾起了枪,粗暴地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前,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扳开我紧紧捏了起来的手心,强迫我拿住枪,端住我的胳膊,朝玉堂春举了起来。
“楼少白,要杀你自己杀!”
我颤抖着声音,极力想松开手,手却被他紧紧钳住。
“怎么,你是不舍,还是不敢?”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嘲讽着说道,带了热气的呼吸拂洒过我的一侧耳畔,却叫我全身起了阵寒意,“池景秋,你不像是这么没胆的人,那就是不舍了?”
疯子。玉堂春已经成了疯子,现在这个在身后紧紧钳着我的手,强迫我开枪的楼少白也成了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我叫你开枪!”
他仿佛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在我耳边突然怒吼一声。我的手一抖,“砰”地一声,玉堂春的左侧脸颊已经多了个黑洞,暗红的血立刻象打开了龙头的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瞬间就把那张原本秀丽无比的脸浸染得仿佛来自地狱的无常鬼。玉堂春惨叫一声,头软软地歪到了一侧肩膀上,两只眼睛骤然睁得滚圆,笔直地盯着我,目光怨毒无比。
“池景秋……你会不得好死的……”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含含糊糊吐出了这几个字,整个人慢慢地侧身歪到了地上,不停地痉挛着,血迅速地漫染了一地。
我得了疟疾般地全身不停颤抖,如果不是楼少白的一只胳膊还在身后撑着我,我一定也已经瘫坐到了地上。这景象,看了会让人做噩梦的。
楼少白哼了一声,满脸厌恶的神情,接过我手上摇摇欲坠的枪,顺手朝地上的玉堂春又补了一枪,正中眉心。玉堂春终于一动不动了,死鱼般外凸的一双眼睛却仍那样死死地盯着我,叫我不寒而栗。
“你……不是人……”
我盯着楼少白,喃喃说道,此刻的脸色一定白得像鬼。
“手上没沾点血的,怎么配做我楼少白的女人。”
他冷冷说道,一只手架住我,像来时那样要拖我出去。
“滚开,我自己会走!”
我强压住心中翻涌的呕吐之意,推开他的手,咬牙往外而去。
***
我被带回去的时候,福妈已经不在了,大概是被赶了回去。在钟小姐不可思议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我被楼少白直接给反锁进了房间。
我初见曙光的逃亡计划就这样夭折了。被关的整个白天,没有人送东西过来给我吃,我也完全感觉不到肚子饿。洗了个澡随意换了件衣服后,我就一直躺在床上,脑子里像是有车轮不断在轰轰碾压而过。
楼少白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我知道他对我可能产生了些兴趣。但以他的为人,若说这点对我的兴趣就是催促他提前折回的原因,打死我也不相信。或者是他提前得知了我和通地七的计划,所以匆匆回来阻止?也不大可能。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去省城与那个同是军阀的汪主席会面的时候出了意外,很有可能就是这意外导致他提前归来,而我运气不够好,这才被正好抓了个现行。
事到如今,我对自己的处境倒不是很担心,再糟糕也不过就那样了。我唯一担心的是通地七。
楼少白下令关闭城门,满城通缉通地七,是因为凑巧知道了通地七的下落派人去追捕无果,还是已经知道了那个去劫狱的人就是通地七?通地七和池景秋现在又到底在哪里?他受伤了吗?
我想来想去,想得头痛欲裂,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心中更是茫然一片。以后该怎么办?把我的隐情向楼少白和盘托出,然后指望他能相信我,帮助我去破解诅咒?
不不,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以我和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他的了解来看,他只会嗤之以鼻,认为又是我在玩什么花样,我不过自取其辱而已。现在关键还在通地七的身上。既然我自己无望再找到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楼少白能尽早找到他。只要知道他的下落,而我还活着的话,办法总能想出来的。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我的周围也暗黑一片,一天水米未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