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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听见了!”站在门口的安麒手放在门把上,嫣然一笑地说。“你要是有空抱怨,不如动动你的手如何?我出去工作了,你也快点工作吧!仆人。”
砰,门轻快地关上。
第二章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可是……”
仰望著这栋看起来该被拆除的陈旧建筑物,真让人怀疑在九二一地震中,这栋建筑物怎么能完好如初地保存下来?而爬满了长春藤的墙壁上,处处斑驳的水泥底下还暴露出几块红砖。
一共四层的建筑物,底下一楼共用的大门处只剩下一个楼梯入口,连铁门都没有,真让人怀疑是什么样的人会挑这种地方作事务所?一般而言,为了吸引客人,不都该讲究一下门面吗?
挑了这么个鸟不生蛋的陋巷隐居,开这间事务所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片,桑狄鹏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恶友将纸片交给他时的情景……
“简单地说,你就是想找到他,带他回家,却又不想惊动警察或媒体就对了。不过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一桩绑架案呢?阿狄,可别忘了你吃检察官这行饭,无形中会制造不少敌人。”
看恶友检视著手边刚到货的一批名画,桑狄鹏对美术方面是一窍不通,充其量只知道梵谷和莫内这种普通人都该知道的名画家。可是他不需要常识也敢断言,此刻摊呈在桌面上的泼墨山水画,是出于名家之手的昂贵真迹。
不过,他不会也不想开口问这幅画价值多少,一来他怕听见什么令人晕倒的天文数字,二来他更怕知道这幅画的来源。认识端木扬多年,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断定此人是该被捉进监狱关他个一百年,也绝对不可放出来的危险生物,抑或是该受推荐为十大青年企业家楷模,接受国家表扬。
他们认识在大学时代。
端木扬在国外接受教育,但念大学时有一年的时间以交换学生的身分回到台湾,那时因缘际会同选了一门国际法课程的他们,因为完成小组报告的作业而熟识起来。之后端木扬回母校继续念他的经济学位,本以为这段友谊也告一段落,不料过没多久,顶著经济与商管双硕士的端木扬回到台湾接管家业,两人才又重新有了交集。
说是“交集”,也不过是隔几个月见面、吃饭的交情,以端木扬的交游广阔,桑狄鹏始终认为两人顶多是普通朋友,不过这回遇上的麻烦,在他所认识的朋友里面,唯一有办法帮上忙的,也就只有端木扬了。
以前在念大学时,他最佩服端木扬的本领就是……不管对方来自社会哪种阶层,从贩夫走卒到上流社会的好人家子弟,只要端木有心,他就能够和对方结为朋友。在他周遭永远有著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朋友。
和自己正成反比。
桑狄鹏从小就清楚自己该走的路,有著一位以清廉公正闻名的法官父亲为楷模,加上家族中的人多半也都靠法律吃饭,他从很久以前就晓得自己也会选择同样的行业,所以选择晋身司法界最标准的检察宫之路,他唯一的交友原则就是宁缺毋滥,挑选同样背景单纯的朋友,舍弃过多的人情包袱,是作一位好检察官该有的觉悟。
“好友到用时方恨少”,这一回他可体会到这种切身之痛了。想不到他翻逼了所有朋友名单(虽然少得可怜),唯一能找到的求助对象竟只有端木扬这个人。
“可能性很低。狄鸿他会不见的理由,我大概猜想得到。”回答著,桑狄鹏苦笑地说。“因为他失踪的前一天,还为了那个『理由』而和我父亲大吵一架呢!”
“喔……那是个不太方便说出口的理由喽?”将画轴收起,端木扬好奇地扬起一道眉。
“与其说是不方便,不如说是家丑吧!”
深叹一口气,桑狄鹏也没想到自己弟弟竟会愚蠢地向个性一丝不苟又不知变通的法官父亲“出柜”——
“那个笨蛋自从去南部的一所高中住宿念书后,大半年不曾回来过,想不到今年放春假回家时,竟带著一个男孩子,还告诉我父亲说他们两人正在交往,并坦承他是个同性恋。”当时也在场的桑狄鹏,以为自己有了幻听,他实在无法相信那个自幼乖巧的狄鸿,会是那种喜欢上同性的变态,男人和男人恋爱——有病。
“呵呵,想必桑伯父非常难以接受这件事。”
“这一点都不是可笑的事,你没看见当时的场面,即使是面对连续杀人犯,我父亲都不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咆哮著要打断我弟弟的腿,好让他不到外面去丢人现眼。当然那位陪我弟弟一起回来的男孩,也被当场撵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