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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盛夏。桔年的高考很平静的如期而至,早晨,她像往常那样背着书包,啃着早餐出门,走向那个可以改变很多人一生的转这点,第二天下午从考场出来,她甚至还去给巫雨的盆栽挪了个更向阳的位置。巫雨傻乎乎地在盆底的纸条上写了“必胜”两个大字,桔年看了,一个劲地笑他的字丑。
谢茂华夫妇的关注来得后知后觉,某个晚上,谢茂华对女儿说:“快高考了吧,这也算是件大事,最近有没有什么爱吃的东西,让你妈给你做,补补脑。”
桔年手忙脚乱地教好动的望年读拼音,只应了一句,“呃,不用了,爸。”
“怎么不用,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没有关心你,其是我们对你和望年什么时候,没有一碗水端平?”妈妈在一旁说。
桔年有些为难,“我知道。可是前天已经考完了最后一门,今天学校组织估了分,我最近都暂时用不着补脑。”
她估分的成绩相当理想,没有什么意外,可以说是一贯的水准线上。语文老师尤其担心她作文再出差池,特意命她在纸上重新默写了一份,老师看过之后,笑容持续了很久。
别人都说,韩述这一次也考得不错,他理所当然是要进最好的政法院校,看起来,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七中这一年的文科高考尖子出乎意料的多。
七月下旬,巫雨的房东提出房租上涨30%,为此,巫雨与之多次交涉未果,但也毫无办法。因为即使以张后的租金水平,要想再租到比这更好的房子,也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小屋虽陋,至少是一个遮风避雨的独立空间,不止是他,还有他的盆栽都适应了这个地方。
多出来的房租对于巫雨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压力,原本就免为维持的生计顿时出现了困难。此时林恒贵约定付清尾款的时间已过,仍然装聋扮哑。
巫雨说:“我要去找他,让他把钱付了。”
“只怕他不像是个守信用的人。”桔年忧心忡忡。
“我不信他能无耻到那种地步,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欠条还在我手上呢,他敢耍无赖,我就跟他拼了!”
桔年一把拉住巫雨,手几乎陷进肉里,“巫雨,你不能跟他来硬的,他是烂到了极致的一个人,你跟他拼不值得。”
“总不能白白让他欺负了去,房子给他,我无话可说,但该属于我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桔年担心巫雨蓄积已久的恨意在糟遇林恒贯一贯的卑鄙中爆发,然而正如七伤拳,欲伤人,先伤了自己。于是她要求,“我跟你一块去。”
巫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恒贵对于桔年的觊觎昭然若揭,他怎么能再让桔年出现在那个王八蛋面前,怎么能让她去冒险?
“如果你不让我去,我要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别跟他动手。”桔年追随巫雨避开的眼神,“巫雨,别让他把你拖进泥潭里!”
巫雨答应了,他孤身一人去找了林恒贵。然而当他两手空空,带着嘴角的伤痕重回桔年面前,桔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和一向的道德准则。
“我不知道那个王八蛋从哪里找出了一张陈年的破纸条,上面竟然有我爸爸当年得画押,说是要做点生意,借了林恒贵一万块。。。。。。”
“你爸爸。。。。。。不是早就。。。。。。这怎么可能!”
巫雨颓然坐到小木床的边缘,“是啊,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那么傻,他那是设好了圈套,眼巴巴地就等着我往里跳。”
“无凭无据,有什么能证明那破借条是你爸爸写的,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他爱怎么编造就怎么编造?”桔年也气得发了懵,她和巫雨一样,毕竟还是二十岁不到的孩子,虽然跟同龄人相比,他们看过了更多的阴暗和世态炎凉,但是面对如此赤裸裸的丑陋。贪婪和陷阱,依然感到无所适从。
巫雨捂着眼睛笑了一声,“他当然能证明,不是还有证人吗?你姑丈还有另一个街坊,都指着天说亲眼看到我爸爸在上面签的字,只不过这十几年来,他看我和奶奶孤儿寡老的,没好意思提,这一次买房子也是为了救我的急,他只差我八千尾款,我反欠他一万块,见我可怜,那两千就算了。桔年,你信吗,他还真是个大慈大悲的人。”
“太不要脸了。”桔年后悔自己更多恶毒的词汇,然而任何的咒骂加诸于林恒贵身上她都不觉得过分。“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即使他找了人证明,法律也没有规定夫债子还啊,我们。。。。。。我们告他去!”
她抖着声音说完这些,自己也不能够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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