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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就心头郁结,此时被人群哄嚷得愈加烦闷,便冷冷笑道:“吃遍天下美食么?阁下可知蛋糕为何种糕点,披萨饼是什么饼,红酒又是什么酒?”
“这……在下确实前所未闻。”
“哼!”他留下银两,起身离开这龙蛇混杂之处。
“公子留步,能否请教大名?”
他顿了顿,答:“祁柏。”
声如水击空谷般悦耳,却莫名带了一股苦涩。
沿途听到各个关于日月神教的消息,那些从前与他结有恩怨的人,各有各的落魄,各有各的风光……可这武林的是非种种,早已与他无关。如今他一心一意,只想找到回去的路,重新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江南锦秀,岭南温润,然而无论是哪里的南方,时代不同,终究不可能寻访到他想找的地方。纵然地点相同,也是物非物,人非人。
此去路遥无休止,孑然的身影走遍中原每一寸土地。国境内外,无论名山还是小丘,皆没有一座山峰名为“太崇”。
二人结伴时,即使一生一世,却怕一日消逝。可那段漫长的路程,从来只有他孤身一人,岁月似乎陷入了永无止境的轮回。
辗转经年,他再次回到崖下。木屋还在,但接近地面的许多处地方已经被腐蚀,残旧不堪。屋内尘埃铺地,蛛网集结。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借助崖壁陡峭的断石和在岩石缝隙中伸展出来的树木,他几个纵身跃上山顶,站在曾经落崖的地方,没有丝毫犹豫便往看不见底的山谷下跳去——从前他就是这样遇到那个人的,这一次他让场景再现,会不会发生同样的奇迹?
周而复始,不知疲惫地施展轻功飞上崖,再义无反顾下坠。但无论来去多少回,他只不过在重温以往每一次的失望。
甫一落地,眼前出现的总是他系在视野前方大树上,从他衣服撕扯下来的一块红巾。迎风飘扬的红巾一次又一次嘲笑他的异想天开,然而走遍天下,只为找到一条回去异世的路,又何尝不是异想天开的痴傻?
崖上开始有流言传开,有人言之凿凿地指天咒誓,说是看到前任教主的鬼魂在黑木崖现身,不断重复他惨死的那一幕。一时间闹得山上教众人心惶惶,无论是白天黑夜,皆无人敢靠近那里。
在山上的人们惶恐得极富喜感之时,他靠住木门滑坐在地面,空如死灰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薄唇喃喃重复一个名字,正巧与他一个姓:“祁杉……”
“东方,东方?听到我在叫你吗?”
枯坐在木屋门边不知多久,他的呼吸渐渐衰竭,心脏不再感觉钝痛,连眼睛也无力睁开。这时候,身边有人轻推他的肩膀,一声接一声的温柔呼唤,正是那个令他耗尽心血却始终没办法找到的人。
第29章 关灯小剧场之再见笑傲(二)
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床头灯的橘色暖光围绕在周围,抬眼正好看到那人满脸关切地注视自己,瞬时心头涌上千万般无以言表的悲戚。
“醒了吗?是不是做恶梦了?”
见他仍是神情恍惚,祁杉转身准备下床,到外面的饮水机倒杯水过来给东方压惊。手刚离开他的腰身,一具颤抖的身躯便撞进怀里,用力抱住他,连声哀求:“你别走……不要走。”
梦中压抑的孤单和无助感仍然残留在东方的心里,认清回到从前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松懈之后反而不可自制地痛哭得泣不可仰,整个身子缩在祁杉怀里,吞声忍咽。
“好,不走。”这种情况下跟他解释喝点水对他比较好,恐怕他也听不进去。祁杉回搂他,顺理着他的头发哄道:“我不会走,但你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不换下来明天会感冒的,我去放热水让你泡澡放松一下好么?”
东方点头答应,双手却依然紧紧抓住祁杉的手臂。祁杉见到东方难得露出的脆弱神情,心里虽然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梦令他如此不安,但他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开口问他。
浴室弥散温热的水蒸汽,东方半躺在浴缸里,倾斜了身体靠在祁杉腿上,手环在他的腰。祁杉则是坐在浴缸的边沿,拿着花洒冲洗东方的长发,不时以手指梳开被汗水浸湿打了结的发尾,之后再用干毛巾细细擦干。
等到他把长发料理好,才发现趴在他腿上的东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脸色比惊醒时候好了许多,但还是看得出来有些憔悴。
没有空档去换下床单,祁杉只好把人放在自己的位子睡下。安置好东方后,外面天色已经放亮,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