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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几番想帮他提包,又都作罢很不自在。
一切停当,终于踏进客栈,迎客小厮还算殷勤,才一个脚跨进门,就猫腰来迎:“公子,姑娘快请!”
蔓笙扶了扶歪到一边掩去大半脸面的帽沿。青帽是出门时牧菱硬要蔓笙戴上的。宽宽的青色荷叶卷边,一侧沿边还长长挂下一朵青色绒毛,雅致华朴。牧菱说他戴着青帽配上白衣显出佳人的派头,很好看。蔓笙心里却嫌它太女气,一点不想要。可是半夏也在帮嘴:我觉也挺好。
正午赶路太阳火辣,一直戴到这会儿还没脱,听到小厮 “姑娘” 这么唤一声,不由想去脱,不料帽子已被摘去,稳稳落在了一脸莫名的小厮头上。
半夏眼中狡黠,对他笑道:“那麻烦姑娘,引路。”
小厮眼睛乌溜一瞄,当即明白过来,脸色别扭叠声:“是爷……两位爷,快快请!”
他回过身来看他,脸上依旧带笑,蔓笙却耿耿于怀那句“来世今生”,总觉他有事没明说,恹恹地没了心情。半夏要了两间最清净的房间,就先随小厮上了楼。
蔓笙磨蹭着跟上二楼,往曲长的木廊里一望,光线有点暗,好不容易才看到刚才那小厮站在东边的房门口,正等着自己。没有看到他,大概已经进去了,果然走到自己房门口时,邻房的门裂了条细细的逢,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心底升起异样,说不上是什麼。
“哑吱”一声门开了,“这位爷里边请吧……刚才是小的对不住您了。”小厮见他面色惨淡,料定蔓笙是因为刚才的事心里正不快,赶快道个歉认个错,又偷偷近身打量他容貌,心里很是委屈开来。
茶几,窗台放着各色的青翠盆栽,陈设布置简约,房间果然是清净。蔓笙粗粗巡视了一圈,转身时,瞥见那小厮拿随肩抹布往圆桌上抹,他神色慌乱没有察觉蔓笙那一瞥。纵然他掩盖得很好,蔓笙还是看到了白色抹布上的那块鲜红,是血。
空气中开始浓重腥味,刚才那把异样又重重地敲在心头,跳出来的各种荒唐思绪,根根丝线将他牢牢捆扎。
天色不好,夜幕上看不到任何星光,黑秋秋的一块贴在那里,重得坠下来,衬出大堂灯火的绚烂。
人声隆隆,小小的楼里幕僚堂客,武生不第,口音行头各色,纷乱闹心。最亢奋轰响当属厅堂最中央那桌,蔓笙下楼时,留意了一眼,一只红漆八仙桌上挤着七条横肉武粗。
“前些天;容成峰主去了墨玉谷……”
“哦,亲赴?这把傲骨头,竟肯?!江湖上可是从没人听说过,容成百部下榻哪家府邸山庄……”一人挑开话头。
图个安静蔓笙这桌僻在墙边,那块红色的血斑让他心神难宁,却并不打算和半夏提及,一顿饭两人都没怎麼开口。蔓笙抬头,略睄半夏低垂的脸,他吃得娴静,对周遭一切皆是不为所动。
“封裔的黑帖,多少是要给些面子的,况且墨玉谷近来频繁被闯,恐怕与冰兰一事脱不净干系……我看就是了。”
这“冰兰”二字扑进耳朵,蔓笙身板一直,目光驰去,这会儿开口的是坐正北那个,应该是个领头的。这人黑紫的脸上一双眼睛一大一小,大的那只眼球微微有些外凸,露出一圈眼白,不对称的怪诞,多看几眼又觉得狰狞。暮春夜晚微凉,那人只一条草木灰长褂包裹厚实黝亮胸膛,浑身的热气蒸腾。
“呵……我看另有噱头……”
“就是,这才几天,封裔刚从容成峰回来,容成峰又登门……这一来一去……”相互递换着眼神,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那叫回门……哈……”
“那可是一捻红,天大的美人,眸中的颵昧,女人都休想学半分。眉目间的泠傲,那叫贞烈……哪个男人不心动。”越发不堪。
蔓笙不自觉皱起了翠眉。
哗啦啦的笑声骤然停了,像刀切一样整齐。再望去时,只见一抹青青从大门飘然而入。在红漆八仙桌上缓缓地旋飞,像一只青色的蝴蝶,蹁跹在奇花异草中,带出一股兰香,凄楚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无颜轻薄。在这浊酒尘世中显得那样迥异,悄无声息倾跌到桌子中央…………坠落人间的仙灵。折腰探头细究,竟是一目兰叶,青青。
“咣啷当”低头一看,手里的白瓷酒盅被拦腰削断,杯口还捏在手里,七个杯底却齐齐掉在桌上,酒液瀮瀮,满堂熏醉难持。人人凝神屏息去望,满目清澈虔诚,那边人已进门来。
他束腰软袍,红色水绸为底,月牙白绢丝绣着寥寥流云,线条细而流畅,众绢丝汇于左衣襟,集成一朵七瓣惠兰,一团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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