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放开那个道士,我来(三十九)(第1/2 页)
年轻貌美的孟婆一脸茫然,在自己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向不染纤尘,虽苦修,却不做洗衣、打扫琐事的人,移过她手中的木盆,竟然蹲下身来,挽起了袖子,动手去洗了这个衣裳。
一种完全与其之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高在上的气质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感觉,以前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如今则是染上了尘埃,更像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那种隔阂,将彼此间距离一下子拉近。
红衣孟婆有点不可置信:“你是,真的决定好了?”决定好弃佛禅,与她一起过平淡普通的生活了吗?
灵筠和尚并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用捣衣杵捶打着衣裳,手下动作一下一下的极其有规律,一双眸子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注的看着经文,而是在专注的看着换洗的衣裳,盯着衣裳上的污点,认真而专注的一下下敲打。
两人之间许久没有再交流,彼此间的沉默、再沉默,最后衣裳明明已经洗的足够干净,灵筠还在继续洗着。
红衣孟婆就蹲在其旁边,看了许久一棍一棍被敲打的衣裳,突然站起来:“我懂了,我明白了。”
“即便是归于平凡,捣衣杵一棍棍敲打的声音也仍旧像是你念经时,敲着木鱼时一下一下有节律的声音。
纵然我迫使你离开了这里,你如今的沉默,面上连半点多余的表情,半点笑都没有,你不开心,你不情愿。”
灵筠仍旧是敲打木鱼一般的敲打着换洗下的衣裳,他不情愿,是的,但是他又不想亲口说出,不想看着她难过,一双眸子微微闭,前面的路,他知道自己要如何去走,但是她,这么多年,毕竟是自己耽误别人这么多,他想在临走之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灵筠:“我不是不开心,而是两种选择,无论是那一种,都是一种割舍。但是我还必须要做出抉择,并且尽量把伤害降低。你向来喜欢一个东西,便费劲全力要去拿到,而越得不到的越会拼命坚持。
而你喜欢的,也许只是那种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但若只是望而不及,你或许就能放弃了。
但触手就能碰上一碰的感觉,又让你即便碰上南墙,摔得头破血流也不愿退缩,甚至觉得,当初只要再多点努力,也许那个南墙就为你为让路,也有一个人,会摸着你那曾经被撞破的脑袋,告诉你南墙已经让开了,不会有事的,而你们将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孟婆:“可最终不还是没在意吗?你其实,从始至终就没喜欢过我对不对?”
灵筠:“你在往生桥住了怎么多年,世间的情爱感情,怕是看的比我要透彻的多。”
世间本身便无爱,只是人的执念。
那些被许多人深信不疑的忠诚深爱,那些曾经许下山盟海誓,一起走过最艰难路程的人,最后被现实狠狠打脸的不在少数。
但,这世上一生深爱,至死不渝的爱情仍旧有许许多多,当年孟婆为一个人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甚至是自己的整个青春,付出那么多,她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没有爱过自己。
或者说不愿意相信,那些失败的爱情里,自己也算是其中一个,毕竟当年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别人说她身份低微,说她出身青楼,她便证明给别人看,让曾经视她为草芥、蝼蚁的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将她捧为掌中宝,天上遥望而不可及的星辰。
但是她错了,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自私而又你情我愿的,她当年不曾悔过,如今更不必再强求。
红衣孟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不必自责,仰慕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背转过身,身上的红裙妖冶,露出纤细白嫩的脚腕,拴在脚腕处银铃悦耳动听的响着。当年,凭借美貌,她纵然可以让无数的个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红裙之下,但这个人,他不会。
灵筠直起身来,除了一句‘阿弥陀佛’,其实,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只是心口有一阵刺痛,那根插在自己心口已久的刺,被拔除了,从此刻开始,且以后永永远远都不会再回来。
魏焕从屋内走出来,站在门口前面两步的地方,一双眼眸在两人的身上来回移动视线,一直到红衣孟婆消失在视线以外的地方,才朝着师父灵筠走去。
魏焕:“师父!”
走近了,魏焕躬身一拜。
灵筠:“全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桃花仙魏焕,你呢?”
魏焕直起身来,佯作思考:“喜欢一个人,或许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可不管深浅,如果站在对面的那个人,会携手一直陪你走下去,且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