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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连马琨都觉出老头异样,口出狂言,未必好惹。身在强敌家中,对方又是衰迈之人,胜之不武,不胜为笑,许多不合之处,方想插口拦说。钱复已忍不住气忿,怒喝:
“老鬼竟敢无礼!”伸手一推,本心未始不知主人未见不应和下人动武,又见对方年老,恐不经打,手上只用了二三成力。满拟老头不倒也被跌退一边,谁知手到老头身上,竟似推在一根铁柱上去,丝毫没有动弹,幸是未用猛力,否则那反震之力自己先吃不消。
知道老头硬功绝好,方自失惊。老头霍的面容往下一板,那两道七八寸长寿眉,钢针一般根根直竖,上下银发银须,和斗急了的大雄鸡一般,一齐张开蓬起,身子似暴长了尺许。三人虽然未尽得父师所传,毕竟都能识货,方自失惊,作势后退。老头一只手掌已然扬起。就在这问不容发之际,猛听重门内有人大喊:“老人家快请停手!太婆午睡已醒,叫他们进去呢。”老头闻言哼了一声,将手垂下,身随怄偻,面上长盾须发也随着缓缓收落,渐复原状。
三人看出老头厉害,俱各戒备,仍是目无旁注,那说话人也自赶到,一看,正是先前山口所见引路人霍祥生,见面也不理三人,先向老头躬身说道:“老前辈,何苦与这类无知后生动气?请回房吧。”老头笑道:“也是老三不好,既叫他们来,也不和人说清楚,又没人引。我正歇晌午,他们还未进门先就鬼吵,又往里乱闯,把我老人家惊醒。
有胆子来,竟连我这位老祖宗都不认得。出来问他,还敢大胆和我动武。拿小钱来说,他们还不是儿孙辈么?这等混账,再不管教,没的长小钱的志。既是四姑要他,且令前去。那两个与我无干,这小鬼回来须交给我。如若放走,须知我老人家向来脾气!”
霍祥生赔笑答道:“其实这次依了大师哥,本来不屑与他们计较。三师哥因他们手大黑,出场退让,为事所迫,已然不快。临去他们还放暗箭,本叫人气不忿。日前恰巧走过马王庙,才叫村童带口信,以为他们日前到期不来,必是知道来历,胆小害怕,不敢前来,气已消了好些,正准备过期寻到老钱家中当面教训一顿。谁知他们荒唐已极,去年闯了奇祸竟会忘记,得信想起,倒真有种,立即赶来,一百个不买账,三师哥才决意给他看点颜色。”
“不知怎的,昨晚会被太婆她老人家知道,说起老钱,自被萧隐君、狄遁二人轰走,因追叛徒,夺回所失宝物,为凶僧所伤,命在旦夕。多亏萧、狄二人不念前恶,将他医愈,当时颇知悔悟,回去便遣散门徒,意欲洗手学做好人。不料他和恶徒马连是襟兄弟,马连因暗算狄遁,为内功震伤,死状甚惨,再加送尸的人对马妻说起死时遗嘱,令妻哭求老钱教他儿子本领,以报前仇。马妻夫妻情长,约同她妹,向老钱日夕哭诉,连僵带激。老钱耳软心活,禁不起爱妻、大姨终日悲哭怂恿。此是他出世以来未有之辱,又将秘藏多年的至宝和仙书失去,追原祸始,十分痛心,再又想起狄遁相救,全由萧隐君特为二人解怨,授意如此,不是本心,事前既极勉强,事后神情又复倨傲落寞,越想越难受。觉得萧隐君为人忠厚和平,自始至终只有顾全排解,未存敌意,可以无怨;狄遁之仇如就此拉倒,不特难对妻、姨二人,自己便从此隐退,也是终身奇耻大辱,于是不多时日便勾动前仇,誓非报复不可。无奈狄氏三侠俱精剑术,自己万敌不住,十多年来用尽心机,听说新近才觅得两个会剑术的能手,同往天山寻仇,不在家中。凭他为人,也不会有好儿子徒弟。这两个小人多不好,此时如若伤他,他反当我们大人不在家欺他小孩。既已喊来,明日待我亲自问话,你们不许胡来。等老钱天山回来再寻他理论。真要不服我教训,也自有处。”
“三师哥不敢违命,今早叫我出山引他三人进来。走到半路,也不知是跑不快,还是故意装腔,忽然踱起方步。这一慢走,便到了太婆歇午时候,等睡过一晌起来,见人未到,疑心他们冒冒失失,在路上遇见那位穷爷。不要一个铜钉没有碰透,又遇上一个铁钉。这位老人家喜怒无常,古古怪怪。在我们这里闹出事来,不好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