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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安排在校场南门外,校场内则排列了各万户最精锐的亲军五千人,等待接受出征前的检阅。凌冲站在队中,带领着部下百余名健卒,只感觉四肢僵硬,动也不敢动。忽然,身边一名弹压凑过头来,轻声问道:“兄弟,甚么出身?”
凌冲急忙按照事先背熟的假履历,回答道:“在下高祖从龙定基,曾授千户衔,祖、父都在枢院中公干,此番欲重振家声,往战场上搏个出身去也。”那名弹压“唔”了一声:“好根脚。”脸上却分明有不屑之色。
吉总把一直关注着凌冲这边,听到他们谈话,立刻走过来,叫着那弹压的名字,说道:“齐著,这个宋国整家传的好刀法,不是寻常京都纨绔子弟,你休小觑了。大伙同阵杀敌,你须多看顾者。”宋国整正是凌冲假告身上捏造的名字。
约摸巳时刚过,大军俱都开到,校场内外,十余万人马鸦雀无声。凌冲正在心中赞叹:“好整齐的军势,好严明的军纪。”忽听不远处号角声起,“呜呜”作响,与之相应,校场内鼓打一通,“隆隆”不绝。
凌冲偶尔斜眼,正好看到那位名叫齐著的弹压在对他使眼色,要他向南方观瞧,那正是号角响起的方向。凌冲急忙望去,只见一队绣甲怯薛,高张九牦大纛,簇拥着一个金灿灿的人,驰马往校场而来。
凌冲猜测,那一定就是当今皇太子了。皇太子是名义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虽然不随军南下作战,但出征检阅,是不得不来的。只见那近千名怯薛个个人高马大,银色的鱼鳞甲,外罩描花的白袍,头盔擦得锃亮,上插雪白的鸟羽,都持丈二长矛,真是好威风,好煞气。他们所簇拥的皇太子,金盔金甲,外罩黄袍,看过去一片金色耀眼,连面孔都被金光晃得影影绰绰,也看不清楚年龄多大,相貌如何。
这支队伍雄纠纠地走近,才到校场门口,突然场内又是一通鼓声,震天动地。那些绣甲怯薛,听了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倒有一大半吓得在马上乱晃,更有一个“啪嗒”一声,把长矛都掉落在地上。那人急忙跳下马去,捡起长矛,又复翻身而上,身法竟然略显呆滞。
凌冲心中暗笑:“原来都是银样蜡枪头。人说蒙古勋贵子弟,今有许多都不能骑马了也,看此传言不虚。若都是这样兵马,大王挥兵北进,三个月便可横扫鞑虏,平定天下!”看看两旁排列的中州军,也都是面有讥讽之色。
怯薛们护卫着皇太子进了校场,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一队装备精良的中州军,全都漆黑的铁甲,铁兜鍪压到眉楞,与那些怯薛们不同,反而都骑着蒙古小马,各持旗帜器械,杀气腾腾。他们簇拥着一面“帅”字大旗,旁边还有两面略小些的旗,一个绣隶“关”字,一个写楷“貊”字。
凌冲知道,这是扩廓帖木儿和他麾下大将关保、貊高到了,急忙放眼望去。只见旗下果有三匹骏马,马上三人,并辔而行。他看得仔细,白面无须的是关保,紫面长髯的是貊高,中间的,定是大元太尉、中左丞相、录军国重事、同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事,又新封河南王的扩廓帖木儿了!
关保行在扩廓帖木儿右手边,因为曾在北城警巡院中见过一面,因此凌冲认得。只见他骑一匹枣红马,头戴汉式狻猊盔,高高的前箍,如凤翅般两片大护耳,盔顶扎斗大一朵红缨,身穿狻猊甲,外罩绣花大红色袍服,系着丝蛮带,威风八面。
行在扩廓帖木儿左手边,便是曾在枢密院中见过的貊高了。他是一身蒙古式样的盔甲,头戴笠子帽形状的银色兜鍪,左右两片飞云般护耳直垂至肩,细网状顿项护住脖颈,盔顶扎一朵白缨,插两支白色雉尾。身穿银色鱼鳞甲,没有罩袍,却系一幅雪白的大披风,骑一匹白龙驹,就算评话里的白袍将赵云,也没这么俊伟潇洒。
相比这两员大将,中间的扩廓帖木儿反倒没那么显眼了。他头戴笠子帽形状的蒙古兜鍪,插一丛白羽,护眉很低,看不清相貌,身穿镔铁连环甲,外罩紫袍,杂绣径五寸的大独科花,骑一匹青色的蒙古小马。这三个人威风凛凛地走过来,与见到皇太子时不同,几乎所有士兵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崇敬的光芒。
就连凌冲,也不禁肃然起敬,心道:“大丈夫便当如此,才不枉了来人世一遭。我若想从军呵,便义父与大王、汤大将军等的交情,怎不弄个千户来当?若能建立了功勋,待大王取了天下,我也能这般威风哩!”
想是这样想,可他明白自己终究不是当兵的料,一边羡慕,一边在心中嘲笑自己。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貊高胯下白马“唏溜溜”长嘶一声,前蹄立起,不住踩踏,似乎是被甚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