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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道:“那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看你家妹子可怜,不能不帮她。”说着不禁叹了一口气。
尤氏不禁也叹了一口气,道:“我早知道这门亲事做不得,劝也劝过,可你珍大哥执意要这样,我也无法。别人家也还罢了,偏生是那样一个厉害角色。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李纨想了想,才吞吞吐吐地道:“我听人说,这几天越发瘦了。你妹子另置了住处,却是以前那死了英红住过地方,你妹子胆子小,只怕是吓出来毛病。这府里哪里安排不下一个住处?偏偏选那么一个地方。不用说,定是那凤丫头主意。琏二兄弟从来都是没血性,任由她这么横行霸道地行事。再这么下去,早晚也会出事。”
尤氏听了是心焦,却又无计可施,道:“这只怕也是她命。我见了那人都有些胆寒,别说她了。平日无事,我也不好去见二姐,只怕去见,又不免遇上那个人,说出话都是带刀子,让人心里难受。若是你去,只怕还好些。想来她也不至于说那些难听话。”
李纨苦笑道:“我么,其实连我也是不敢得罪她。现她当着家,看老太太面上,对我也还好。你也知道,我一个人领着兰哥儿过日子,也全靠她安排。虽然老太太和太太可怜我孤儿寡母,对我也宽厚,经济上也宽裕,可府上银钱也都要经她手,若我得罪了她,只怕她拖三阻四,连我日子也难了。所以呀,我看这府里,也不敢有谁敢得罪她,都要看她眼色行事呢。”
尤氏有些失望,再叹一口气,道:“还有谁能帮她呢?难不成二姐就只能这样被有白白欺负死了?可恨我也无能,什么事也做不了。”
李纨笑道:“你不是什么也没做。我们也都听说了,若不是你让珍大爷亲自请了太医来给二姐诊脉,只怕二姐有喜事谁也不知道呢。如今总算是明正言顺地,老太太听了也很高兴了,还要凤姐好生照看着。虽然凤姐心里不痛,但也不能够做得太明显,老太太面前还得做做样子。”
“她也只是老太太跟前哄着,背地里却也不知道能做出些什么来。这次她将二姐安排那英红住过地方,便是没安好心,别人也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老太太。便是告诉老太太又怎么样呢,她又会编出一些话来,说出许多不得已,再者我们二姐又不是有什么好背景大家闺秀,老太太哪里又会这种事情上上心呢。”
李纨忽地道:“这件事只怕姑娘小姐们出面倒好办一些。”
尤氏道:“找谁呢?谁又肯做这些事呢?”
李纨沉吟道:“薛大姑娘断不肯做这种事,她是谁也不得罪。林姑娘有病,平日里也不大出门,也指望不上她。只有三姑娘有些胆识,也肯帮忙,但这件事事不关己,只怕也不一定会帮。四姑娘年纪小,又是世外高人,平日便不肯与人多结交,只怕也不愿意管这种事。我看,也只有三姑娘了,若是我们好好跟她说,只怕她就肯了。”
尤氏摇摇头,忧虑地道:“三姑娘虽然好,但她自己处境也还有些不尴不尬,别事还好说,这种事她又如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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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笑道:“三姑娘聪明得很,想来她会有办法。我们只是求她暗中帮忙,也并不是要她出面为二姐做什么。明着帮忙,那是谁也不肯,谁愿意去得罪那凤辣子?”
尤氏便有些意动,道:“若我们去找三姑娘,被那人知道了,只怕倒也不好。”
李纨道:“这个好说。这会子我便让素云去将三姑娘请来,只说商量下次她做东诗社事,谁也虑不到别上头。”
尤氏点头不语,李纨果然便遣了素云去请探春。
探春召之即来,不多时便带了侍书来到稻香村。
进了门,见尤氏也这里,并不意,只平常厮见过。素云便将侍书等人带出去,只留她们三个说话。
尤氏忽地走到探春跟前,给探春行起了大礼。探春吓一跳,忙站起来,脸上变色道:“大嫂子今儿如何这般起来?莫明其妙,可别吓我!”
尤氏道:“我知道三姑娘是个豪侠能干人,这才有事要求姑娘。”
李纨也道:“我们都知道你是聪明能干,这才找了你。”
探春笑对李纨道:“我就知道是你多事。我无德无能,哪里当得起你们这样郑重其事求去做什么事呢。”
尤氏忙道:“我们都知道姑娘能。这府里,也只有姑娘才有这个担当,有这个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