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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枝突兀存在的树哑,草木修裁得株株圆润可爱,但整个圃园落了一地杂叶,像是经历了狂风暴雨后的惨状。梅媻姗收回长剑,执起竹帚开始扫地。
扫地、端茶、擦拭桌椅、跑腿找人……梅舒城使唤她像在使唤一个小丫鬟,压根不拿她当护师。
梅舒城虽不至于凌虐她、压榨她,但也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八成和梅舒迟有关系——当然不可能是梅舒迟授意他欺负她,而是心疼弟弟的梅舒城看不惯她如此“欺负”梅舒迟,想替自家弟弟出口闷气吧。
她也是一肚子的不愿意呀!梅舒迟是主子,有权力及能力替她撤了这场婚约,但他什么也不愿做,甚至……兴致勃勃地让人张罗她婚嫁的衣饰、陪嫁物,连她爹梅盛都不见得有他的一半勤快……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气恼他的,气恼他没瞧见她的抗拒、气恼他不懂她不愿嫁的请求,甚至气恼他……对她没有半丝不舍。
只要他开口让她别嫁,即便是要挑战爹爹的怒火,她也会无所畏惧地向爹爹争回终身大事的权利,只要他和她站在同一个立场。可是,他却将她遣离了身旁,留在梅舒城身边帮忙,嘴上给的理由是因为梅舒城欠人手忙不过来,可梅舒城的忙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真要遗她帮忙,好几年前就遗了,还需要用这种烂理由来唬弄她吗?真以为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远,脑袋都不拿来用的吗?
“唉。”呵出一口寒气,白茫茫的叹息打从苦闷的心口而来。
扫落叶、扫尘埃,也扫她满心惆怅,可惜的是,落叶尘埃收集成篓后,只消一把火烧,哪遗留个影儿?独独惆怅,扫也扫不尽、收也收不齐,焰火也烧不去。
看著扫聚成一堆的叶子在青焰中逐渐被吞噬,那股惆怅不减反增。
“第十声……”
飘渺的男声不知何时介入她的思绪,那声音——
“四当家?!”
梅媻姗被那蜷缩著身躯,蹲坐在火堆旁取暖的梅家小四给吓了好大一跳,若不是认出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恐怕她手上的竹帚早就招呼过去了。
“……再添些叶呀……火要熄了……咳咳……”梅家小四被烟呛得直咳,泌泪的眼闭得死紧,像是因烟熏而张不开,当然实际上是因为他还在半睡半醒之中。
“四当家,您要取暖怎么不回房去,让下人替你燃火盆还是暖炕?”
“……凉亭好冷……不好睡……”
“所以您不回房里睡吗?”
“要睡……只剩一个月可以睡了……”一个月后,梅家小四忙碌的当家生活正式宣告展开。
梅媻姗觉得两人的对话找不到交集,在烧叶的火堆里又添了落叶,让火堆烧旺些。见梅家小四睡得香甜,一副天下无大事的悠闲样,一团火就能让人好幸福好幸福,这样的幸福看似简单获得,然而真的如此容易吗?
她索性竹帚一搁,也跟著围在火堆边,伸出双掌,烘煨著火焰的温暖,也想撷取这样简单的幸福。
“我要喝三哥的菊井……”来壶热呼呼的香茶吧,好冷。
“我去哪里找菊井给您?”她苦笑,她已经被遣离了梅舒迟身边。
“三哥……你的护师欺负我……”梅家小四眼没睁就先告状。
“告什么状呀?!现在哪里生个三哥给您?”
“你和三哥……形影不离呀。”眼睑撑开一条缝,瞟向她。
形影不离……吗?
如果真是形影不离,她又为什么独自在这个地方扫她的一地倜怅,藉著一小团火堆来温暖自己愁然的心?
“你在的地方,三哥一定在……”打个哈欠。
“您这样的『认为』已经被打破了,现在三爷是三爷,我是我,没有形影不离这玩意儿,连最后剩下的主仆关系也撇得一乾二净,甚至……不要我留在他身边,不让两人再有交集。平心而论,他真够冷静,简直冷静到了无情……”梅媻姗凝瞅著焰火,埋怨呵,是真的埋怨他,也埋怨自己无法爽快地对他说“我不嫁,你去替我善后”这种话。如果她开了口,他愿意帮她吗?若是以前,她敢点头如捣蒜兼拍胸脯挂保证——他会,一定会。可是经过那夜菊圃一事,她的自信大概只剩下蚂蚁一般大小了。
我嫁、我不嫁、我嫁、我不嫁……
那折办的菊花是他亲手摘给她的,也是他的答案,嫁与不嫁,全凭了那朵菊,所以她会点头下嫁,他也脱不了干系。
见身旁的梅家小四又发出轻鼾,脑袋因无处支撑而微微晃摆著,看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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