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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场上顿时一片慌乱。陶丁扔下手中活计,带领陶工们搬草帘扛茅草,覆盖陶坯。那情状如同母鸡抢救突袭雷雨的鸡仔,紧张而又急迫。如不赶紧覆盖草帘,晾晒的陶坯一旦被雨水淋湿,便会白耗心血,前功尽弃。
纣王顾不上避雨,和陶工们一起搬草盖坯,顶着雨点,奔忙不停。他看见刚刚涂了彩绘的陶器放在草寮下,被漏下的雨水淋湿了,赶忙脱下袍服,覆盖上去。
陶丁发现纣王,一时愕然,赶来行礼,说:“区区土陶,毁了再制,岂敢让大王伤损万尊之体!”他欲取还袍服,却被纣王拦住了。
纣王认真地说:“袍服会朽,陶器不朽。肉体会朽,这件彩陶却会传留后世!”
陶丁异常感动,说:“小人没想到大王如此看重陶器!”
纣王侃侃而谈:“神农种出五谷,隧人传下火种,恩泽后世,方被尊为人祖。本王一统四海,难道就不能留点什么造化让后人称道吗?何况陶器任余使用,比奴才还要忠实哩!”
陶丁感叹:“大王追逐先祖,为民造福,自会功垂万世!”
纣王笑道:“王者之道,一在武功,二在文治。余靠铁骑矛枪平定天下,还要靠你这样的能工巧匠制器利民。你说,余为何才能入三皇五帝之列呀?”
陶丁坦诚地说:“大王的先祖殷契,辅佐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早已功垂万世。倘若大王将矛枪化作斧头镰刀,岂不就功在三皇五帝之上?”
纣王摇头,说:“这道理余早已对你讲过。余如果不做鹰隼,怎能制伏你这样的狐兔?余倘若不用矛戈,怎能驱使普天之下的狐兔为大商效力?余倘若不能指挥铁骑荡平四海,那些蠢蠢欲动的夷蛮岂能让你们安安稳稳地烧陶制器?天下如果没有鹰隼,狐兔岂不兴风作浪?”
他看看陶丁,又瞄瞄身后的姜尚,又问:“姜尚,余说的话可有道理?”
姜尚脸上淌着雨滴,沉默着形如枯石,眼中倏忽有流云飞过,转瞬即逝,又露出半醒半痴之态,茫然答道:“大王要超越三皇五帝,自然要有非凡建树!三皇靠开天辟地广得人心,五帝靠河图洛书禅让天下。禹王之后,天书失传,九鼎消损,国无重器,王道丢失,人间才开始兵火征战,夺地杀戮!为此,在下认为,大王要想超越先祖,成就千秋伟业,就当遍寻天书,弘扬天道,重铸九鼎以定九州,主掌重器以服天下。非如此,天下千国方能归心,大王方能为诸侯方国奉为九鼎之尊耳!”
姜尚言语不高,看似信口开河。纣王听了却似苍天开眼,如雷击顶,破译了一个隐藏于历代先祖心中每每讳言的疑团谜底!所谓“国之重器,止禹而失”的天机,祖祖辈辈隐而不言,怎么被这个小老儿一语道破呢?那么,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什么呢?既然他能道破天机,那么隐藏于天机下面的东西他又能知道多少呢?还在少年时候,就在宫中听到这个传闻,说汤王临终前曾为一桩大事历经数日难以瞑目,欲吐难言,欲罢不能,僵直的双手伸到空中,入殓时都难以捋回!满朝大臣皆愕然不知所因,最后还是伊尹破解了疑团,说汤王虽得了天下,却没有得到传国重器,唯恐诸侯不服,将来会引发天下大乱!后来伊尹为相,辅佐三代君王时还曾谆谆告诫:“三皇五帝的天下乃禅让而得,汤王的天下乃征伐而得!国无重器,得之不易,非仁德之重不可应天,非天道之恒不可服民!”所以,论起来,大商的天下在老祖宗眼里就有几分来得不正经。没有传国重器,这天下不就是抢来的吗?因此,代代相衍,噤若寒蝉,只好编造出“天命玄乌,降而生商”的神话敷衍世听,把自己装扮得堂而皇之。
其实,坐上王位的纣王帝辛同样害有这块心病,如同巨石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尽管他坚持武力平定天下的理念,但是他无力挣脱朝中老臣关于仁德服化天下的说教,其症结不正是所有的人都心怀鬼胎吗?如果大商手中拥有传国重器,天下的诸侯方国还能在暗地里自称是大夏所封的爵位吗?
传国重器像片彩云,神秘莫测,难觅踪迹!
传国重器宛若鬼魂,扑朔迷离,缠身困心!
其实,姜尚早把纣王内心的虚弱看得清亮而又透彻。
上古时期能称为帝王者,首先应具备高尚的品德,办事要有公心,待人要具仁厚;二要具备崇高的智慧和超凡的领导能力;三要为天下人带来福祉和实惠,让人们有饭吃有衣穿,才能受到庶民的拥戴,使得天下部族归服。
自从黄帝统一中原,定九州,定天下后,耕种稼禾,发展农业成为人们维持生存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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