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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
花费整整半个时辰,熬制出一碗药汤,一勺一勺喂着念儿喝下,眼看着他再度沉沉入睡,穆槿宁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整个人也松懈下来。
“奶娘看得出来,秦王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否则,孩子生病他可以袖手旁观,不必出手帮忙,不是吗?”
奶娘端来了几碟菜肴,悄声说道。清晨孩子发热啼哭,郡主是觉都不曾睡好,这一日忙于照看,更是滴水未进。
穆槿宁的生母早逝,奶娘把她当成自己女儿带大服侍,自然了解她如今两难的心思。穆槿宁为秦昊尧痴狂的那几年,奶娘也是看在眼底,都不曾料到最终结果悲惨。
但她一人,如何螳臂当车?!穆槿宁是争不过这整个皇室的。
“奶娘也想我嫁给秦王?”穆槿宁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夜色之内,眼神复杂,轻声开口。她内心的仓惶悲凉,在养大自己的奶娘面前,无处可躲。
“奶娘只是想,一个人的出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妇人轻轻拍了拍穆槿宁微凉的手背,眉眼带着淡淡的笑。“眼前的绝境,就难住了郡主的话,往后如何扳回一局?”
她或许早已丢了勇气,这一场毫无硝烟的战役之前,她便当了逃兵。
妇人神色柔和,问了声:“你对王爷当真死了心?”
穆槿宁痛苦地点头:“是。”
“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妇人轻轻叹了口气,这般宽慰她。
是啊,对他早已死心,她还在惧怕什么?更何况她用一人之力,可以挽回这么多人的命运,是值得的。
“奶娘忽然之间,想到郡主五岁生辰的时候,老奴带过你去给京城有名的术士看过手相,不知郡主是否还有印象?”妇人的神色郑重。
她迟疑着,缓缓摇了摇头。
“老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此事。”她紧了紧粗糙的双手,用力握住穆槿宁纤细的手指,说的仔细。“说郡主是注定要坐上高位的。”
“高位。”穆槿宁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是要飞上栖息在天下最高那一棵——”妇人眼神黯淡,幽幽地吐出那三字,全然不若说笑。“梧桐树。”
穆槿宁骤然蹙着眉头,面色一白,压低嗓音说道。“奶娘,这话可不能胡说。”
“在郡王府被抄家的那日,奶娘也觉得那术士便是骗子,不过三年后郡主回京,虽然历尽坎坷,却也重封郡主,更是与秦王结缘,谁能说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奶娘这般问道。
她能看到的,最大的辛苦不过是秦昊尧的责难,峰峦叠嶂,一眼看不到尽头。但奶娘说的对,困境之后,会有更广阔的天空。
奶娘一字一句,说的平和。“兴许郡主过了最大的难关,往后的路,便会顺心。”
穆槿宁的视线,全部锁在念儿身上,陷入沉思,不禁蓦地握紧了双拳。
“郡主,可千万不能失了信心。”
她的生机,掌握在秦昊尧的手里。若不想轻易被置于死地,跟三年前一般被任意抛弃,她唯有走到秦王身后。
这世上,唯有权势,地位,才能保护一个人。
即便当今熙贵妃受宠,在皇后面前,也只能生生咽下那些隐藏的羞辱。
若不想继续被践踏在脚下,她也唯有正面迎战。
“这世上,谁都伤不了一个死心之人。”
穆槿宁骤然站起身来,倚靠在门边,双臂环胸,夜色的凉意,也无法熄灭她心底的那熊熊烈火。
她就如了太后皇后的意,独自走入秦王府去!
一手隔着单薄衣袍触碰背脊上的旧伤,她蓦地眼底覆上幽深的颜色,回忆就在心口深处翻腾叫嚣,在胸口爪出无数道裂痕来,让她不得不费尽全力去压抑内心那一个……。魔鬼。
十日之后。
念儿痊愈了,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活泼乖巧。她怀抱着孩子坐在庭院内,吹着微风,眸光清浅,温柔覆着眉眼,呼吸之间,平和许多。
一切都在好转。
随同郡主封号的下来,一些房产良田,也都归入了穆家名下。那些银两至少可以保证爹的饮食起居,不必过的太辛苦狼狈。随下,她为爹花重金请了一位亲自照料他的大夫,精心疗养,爹爹的头痛病,也有了减轻的迹象。
婚期渐渐近了,不过除了那一回,他再也不曾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自然也是清楚的,他并不喜爱她,她也不过找一个靠山,她不会像是怀春少女期盼心上人的热切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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