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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线汩汩流失。
头上像勒了一道紧箍咒,怔怔地发晕。裴宿恒咬牙撑著,勉强把浴室收拾干净,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卧室。
挨到床边,被褥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他。
“裴裴!”
裴宿恒惊退一步,吓得全身发软。仔细看清那人,惊骇地差点碎掉的胆子才慢慢拼起来。
“美萍,你……”
郑美萍抱著毛毛熊,笑嘻嘻从床上跳下来。
“平平不在家,裴裴快来配美萍和熊熊玩儿啊。好闷哦,美萍快要闷死了。”
裴宿恒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安平像看顾雏鸟的老鹰一样护著他,一日三餐端到床前,更严谨美萍打扰他养病。
这般用心,若是他知道自己……
裴宿恒出了一头冷汗,脑袋昏昏沈沈地,一不防备被美萍扑过来抓住。
“逮到了,逮到了!咦,裴裴你摸起来怎麽这麽凉啊?跟雪糕似地。”
裴宿恒被她一撞,头晕的跟厉害,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美萍虽然神智不太清醒,这时也觉出不对劲,手忙脚乱拖著裴宿恒塞进被筒里。
“快睡好,睡好。睡好就不冰了。”
胡乱给他盖好被子,碰到他打湿的头发,一下子又慌了。
“头发,头发怎麽是湿的?是……是美萍弄得吗?不要不要,平平不要骂美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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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美萍偷偷来找裴宿恒玩儿,拿水枪把青年的睡衣袖口喷了一点水,刚被安平训过。再被逮到做坏事,真的要关禁闭了。
裴宿恒握住郑美萍的手,引她坐在床边安慰她,“乖,不哭。我来作证,美萍很乖没有闯祸。乖乖,不哭了。”
美萍闻言破涕为笑,抓住青年为他擦眼泪的手,放在嘴边呵口气,攥在两只手中来回揉搓,“裴裴的话平平都听。美萍不怕了。”等裴宿恒的手有了点温度,郑美萍学著安平照顾人的样子,给青年拉拉棉被。一不小心拉过头,把嘴巴也盖住了。
“裴裴你好好睡,睡饱了就不冰了。不冰了美萍就不会闷了。”她絮絮地一面玩儿著裴宿恒的头发,一面说著安慰的话。
裴宿恒轻声应著,头昏茫茫地靠在她身边,不多久眼皮就沈了。,渐渐听不清美萍在说什麽。将要熟睡时,忽觉耳後隐隐地疼痛。裴宿恒困倦地张开眼,怔了一会儿才发觉是美萍在捏他的耳朵玩儿。她拿捏不准力道,扯得耳朵有点疼。一边玩著,嘴里还亢奋地大喊著,“豆豆,豆豆!”
裴宿恒往地下看看,没见到豆豆,他耳後的头发倒被扯得越来越紧。
青年这才想起什麽,轻轻碰碰了被拉扯的肿痛的耳朵,笑吟吟地道:“美萍是说这两粒胎记吗?我看不到他们什麽样子。不过听父亲说过,的确很像两颗红豆。”
他耳根处有两粒自娘胎带来的胎记,据说鲜红似血,形如红豆。两粒小豆子长的隐秘,平时被头发遮掩著看不到。除了父亲,几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有这样特别的两颗胎记。
美萍不管他说什麽,只更加兴奋地大喊大叫,“豆豆!豆豆!”
曲起手指,用指甲狠狠地抠那一小块藏在头发下面的皮肤,似乎想要把那两颗胎记抠下来。
这是把胎记当成真的豆子了。
裴宿恒哭笑不得。握住她的手小心解释,飞快地便被甩开。正无计可施,门边突然穿了一个恼怒的声音。
“妈,你又捣乱!”
裴宿恒惊得周身一颤,仓皇转过头,看到安平一身雨雾站在门边,心脏更是被一只冰凉的铁手攥住,冷的生疼。
郑美萍吓得更紧,早就直直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平平,美萍没有捣乱,美萍很乖。”
“很乖?”安平锐利的眼风扫过郑美萍,落在裴宿恒半湿的头发上,“这叫很乖?”
美萍快急的快要哭了,“不是美萍不是美萍!真的不是美萍!”拉住裴宿恒摇晃,“裴裴,快给平平说。不是美萍不是美萍!”
裴宿恒被安平的目光刺得抬不起头。攥了块棉被抠紧,艰难地点点头,“不是美萍……”
声音细如蚊纳,几不可闻。
安平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青年,快步走到浴室。拉开浴帘,早上收拾的干净的浴室,角落的瓷砖上零星沾著水珠。
郑美萍跟到浴室,惴惴地等著他,“平平……”
“妈,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你听话,先回房。晚上做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