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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
“大队长,我不会喝酒。我从来没有喝过酒,求你了,别叫我喝了,啊?”
乔巧儿的声音脆甜脆甜,宛若银铃一般,这比酒还提精神。大队长在心里玩味着,翻腾着,暖和着。便对乔巧儿说:
“酒是一定要喝的。有酒大家喝才香。今天是过年,你不喝,这个年就没意思了。”
“那我只喝一小口。”
“你剩下的我喝。”大队长很爽。
过年图个高兴,也是为了能让大队长保持一种好心情,乔巧儿只好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大队长果然满意了。催着乔巧儿说:
“赶快吃口菜。”
乔巧儿没有去动筷子,因为白酒辣得她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怪我。”大队长自我批评。
“你得吃菜。”一边叫乔巧儿吃菜,大队长索性自己操起筷子,挟起一筷子菜,亲手送到了乔巧儿的口里。
“我自己会吃。”乔巧儿脸颊泛起了红潮。
“这是我的心意。”大队长说。
“你还是让我自己吃。”
“那不行!我就想喂你这一回。”
乔巧儿只好吃下了那口菜。而大队长这时候的心里边,别提有多么美气了。
炕桌上,三个人吃着喝着熬夜守岁,亲得没有了上下级关系。大队长的话最多,像是决了堤的黄河水。他吹他这辈子的过五关斩六将,吹他十七岁入党;吹他参观大寨时他跟许多的大干部照过相;吹他领导的后沟村,革命和生产年年都是双丰收;吹他错过了一次提拔的机会,是他不去,不然他早当县长了。他还自夸他掌握政策最灵活,这是他的特色。他并且保证,只要年后救济粮一到,他就先给乔巧儿分一部分。他吹着吹着,又给钱串串安排了一个临时性的工作,而这个工作很特殊,管饭!在这个饥寒交迫的时刻,它起码可以叫这小两口度过几天难熬的饥荒。
《流泪谷》二(10)
钱串串殷勤得不行,不停地在给大队长斟酒。已经半醉状态的大队长,拨开他的手说:
“你靠边儿站,叫乔巧儿倒。乔巧儿倒的酒,我喝着香。”
这一夜,美丽的乔巧儿,不停地给大队长满上酒。大队长尽情地喝着,一杯接一杯,他是真醉了。
大队长醉倒在了钱串串的窑里,他心里却是这样想着;什么钱串串的窑,我分明是稳稳当当地睡到乔巧儿的炕上了,这个年过得有意义。大队长人已经入睡,而他还是笑出了声。
第二天,大年初一的大清早,钱串串从队里牵走了那头膀大腰圆的大青骡子,他这是去上班,带着乔巧儿去工作,要去完成大队长给他安排的光荣任务了。
公社革委会的王主任,家中的老母亲暴死在了腊月二十八这天,这就意味着,过年这几天,王主任家得办丧事,给死人出殡。抬埋死人,需要挖墓坑,需要做棺材,这是一个大工程,件件都得找人来干。可是春节期间没人愿意来干这种不吉利的事,认为太霉气,一旦沾上了,身上不干净。因此,这时候请人帮忙是很难的。
王主任只好向大队长求援。虽然他们是上下级关系,交情也不赖,可人家还是把话说得很软:
“算我求你一回。”
友情到了这份儿上,你还能说个甚。大队长就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这种事情,大队长不好去麻烦别人,他也只能把活儿摊派到正在挨饿的钱串串头上。不过,他也是说了软话的:
“算你帮我。”
钱串串倒是急忙表忠心:
“应该的。应该的。”
钱串串是被派去给死人箍坟修墓,这个活儿是土方工程,一般的体格受不了。大队长出于内心的怜悯,他批准钱串串带上大青骡子一块儿去,这样,箍坟的时候,运砖头、运石材、运沙浆,牲口可以帮忙,钱串串就可以少出力了。
大年初一,瑞雪仍然下着。雪花飘飘,白茫茫一片,高原和山峁显得肃穆而凝重。
王主任的家住在公社的街上,得翻一架山梁,后沟村离那里有三十多里地。天刚破晓,钱串串和乔巧儿就上路了。
答应人家的事情,就得办扎实。两人临行前,匆匆吃了几个饺子就算一顿饭,小两口的心里,早已被义气装得满满的。
白得刺眼的高原、雪野上,乔巧儿走在最前头。她趟着厚厚的积雪,十分欢快地前进。她那乌黑的头发上,此时扎上了一根红线线,风雪之中,那红线线显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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