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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计佝偻着身腰在捆麦子。
这支以刘家人为主力的队伍,轻松愉快,有说有笑,像在自己地里干营生一样坦然。
月果的笑语飘入他的耳朵:“爸,咱们的枸杞子再不摘,可要下等级了,熟过了头! ”
“粮食总比它要紧吧! ”文叶改兴的声音,沉着,坦荡。
田耿想喊一嗓,但喉咙被一团热泪堵得严严的……
眼睛模糊了,人和地,都变成一片雪白。
“是他! 这个刘改兴。”在自言自语中,田耿感到自己正一点一点矮下去。但他的心房却鼓涌着某种东西,使他负愧,使他警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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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波! ”从从一边向看瓜茅庵跑,一边在心里呼唤他,在她这方面,早已越过了原来那条不成文法戒备森严的界限,把水成波视为一个男人,一个跟其他男人一样,能给女人以庇荫和幸福的男人。
甜蜜又带点神秘的暖流在她心间流溢。
从从在细细品味这种令人心弦颤动的喜悦和兴奋时,清醒地认识并承认,她已经不可能把水成波这位和蔼可亲、贫穷孤苦、曾把娃娃时的她抱到怀里、举上头顶的老师从自己的心扉上排除了。
红烽很大也很小,只有在旗里自己印的地图才能找到它的位置。不论芨芨滩多么广阔或多么狭小,它也是个世界。这儿有伊甸园也有炼狱,有亚当也有夏娃,当然也有太阳。
从从有了自己的太阳,尽管这个太阳旁边还有一粒惨淡的星陪伴。
从从看《十日谈》也浏览过《圣经》。对前者,出于文学爱好,对后者则完全是猎奇。十年书荒过去以后,形形色色的读物如冲决堤防的洪水一涌而出。
从从和二青、白白、海海一样,在这惊人的精神产品面前目不暇接,饥不择食,兼收并蓄。红烽没电,谈不上其他现代文化享受,以前的放电影小分队据说也搞“经济效益”不到这儿放映了。
他们这帮“文革”中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肩上压了“三座大山”,信仰危机,人格危机,知识危机,这是水成波,一位身居村小学独具慧眼的老师给他们总结出来的。
“你们的价值观念,人生取向,已经完全跟我们不同了。”有一次,大约是在从从他们都考上高中,即将开学的时候,这批红烽的高级知识分子相跟来看望他们的启蒙老师。
在大家心目中,水成波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师表”。
“咱们红烽的普罗米修斯。”从从的话发自肺腑。
“那么,你爹不成了宙斯? ”赵海海一本正经地说。
“何必抽刀断水呀! ”二青连忙打断他们的话,他明白,海海心里一直对田耿有看法,除了自家的遭遇不说,水老师至今被吊在“山”
上,不是田书记干的吗?
从从白了海海一眼,噘起小嘴,哼了一声,在红烽的小字辈中,从从也就是敌不过这个赵海海。
一群人来到水成波的小屋里,人多盛不下,气味又不佳,水成波就把这群“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领到外面,在东墙的阴凉下高谈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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