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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叫起她,“今儿晚上你就搬过来,让金六安排你的住处,司籍也得管着收拾朕的这张桌子,还不赶紧过来。”
她慌忙拔出心绪,起身走进御案,刚好奏事处的苏拉们请旨抬了齐肩高的奏折压在书案上,而后跪安离去。
皇帝近手拿了一本批答起来,盛苡研了会儿墨,就把他看过的奏折移到一旁,理了理,先把“请圣安”的黄折子跳出来放在一边,剩下奏事的白折子,然后再理一遍,把没有做下记号,需要发给军机大臣拟议的再挑了出来。
半晌手头的折子就都理完了,抬起头才注意到皇帝不知道时候已经停了笔,斜靠在椅手上注视她,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殿里掌了灯,橘晕罩在他的眼仁里,溢出淡淡的光,视线很专注,几乎穿过她看向别处,盛苡不禁往身后看了眼,垂下手不好意思地道:“奴才小时候这样做过,让万岁爷见笑了。”
皇帝嗯了声,视线投向剩下的一堆奏折问:“能看得懂“掐痕”吗?”
盛苡点头,皇帝批折子,通常是在几句习用语中挑一句,诸如“览”,“知道了”之类。
其实这么简单一句话也用不着皇帝亲自动笔,只在奏折上用指甲做个记号就行,贡宣纸的白折子,质地松软,掐痕不但清晰,而且不易消灭。敬事房批本的人看掐痕的多寡,横直,长短,便知道皇帝的意思,用朱笔写出那个掐痕所代表的一句话,就算完成了批本。
她的父亲建贞帝治世时就经常这么做,皇帝若采取这种法子,其实能轻省很多,可是他并没有,这让盛苡心里感到五味杂陈,帝王的功过也许不能完全从这件事情上体现出来,但至少可以看出他比她的父亲更勤谨。
皇帝起身搬了张圈椅靠在他的御座旁,拍了拍椅靠命她坐下。
盛苡吓得魂儿都跑丢了,舌头打了结道:“奴才……奴才不敢!”
皇帝欺身把她堵在书架前,探唇去找她的鼻头,“到底敢不敢?”
盛苡左右摆着头躲闪,听他淡笑一声,“嗯?还是不敢?”她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额头一把撞上他的下颌。
皇帝捂住下巴嘶了声,眉头拧成了疙瘩,盛苡眉心痛得突突直跳,忙探手伸上前,“万岁爷,您没事儿罢?”
他拦下她的手握紧不放,责问道:“打算怎么谢罪?”
盛苡垂眼,梗着脖子,低低道:“这又不是奴才一个人的错……”
皇帝冷笑着点头,还真听他的话,这么快就觉悟了,学会跟他顶嘴了!他箍紧她的手腕,对准她的眉心,闷头戳了一记,松开手道:“朕道过歉了。”
盛苡垂着两只手腕,傻眼看他,皇帝的下颌仰起一个孤高的弧度,降下目光拢住她,冷冷地催促道:“别耽搁朕批折子。”
盛苡觑向他的下巴,印着浅浅一条沟壑,她小时候听身边的保母讲过,男人长了这样的下巴,一准儿是个长情的,面由心生,他的心底儿也刻着一条缝,谁嵌了进去,会被他记在心里一辈子。
她怔怔地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下颌,怅怅地想,他能记得她多久呢?
像是蜻蜓点水,轻轻搔了搔他的下巴就飞远了。
两人一时缄默,皇帝点了下头,“陪朕批会儿折子罢。”
盛苡福了个身,在他身边坐下,接下递过来的一只白折,看了眼边角的掐痕,提起朱笔,批了句:“该部知道”。
皇帝略扫了眼,点了下头,拿起一本奏折看了半晌,指尖刮出道痕迹,她看后,批了句:“该部议奏”。
紧接着他又递出一本,她下笔批了句:“依议。”
灯烛跳跃,侧影如璧。
皇帝透过最后一道奏折看她,瘦弱的肩头背着满室澄然,一半欢欣,一半落寞,美好的让人不忍触碰,她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石玉,千千面面,都使他感到惊喜,他没有看错她。
字如其人,惊艳的簪花小楷,一笔一划,力透纸背,一颦一笑,刻骨销魂。
半晌轻撩起眼皮向他看过来,皇帝拿开她手中的朱笔,端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萼上点画了两下,拿起手中的奏折在上头轻印了一下。
盛苡愕了下,慌忙捂住嘴,“万岁爷,这是什么折子?让奴才给糟/蹋了。”
皇帝合上奏折,垂眼抿了口茶道:“刑部特赦人员的名录,需要朕的御印,一时没带在身上,现成有一个,不必麻烦找了。”
盛苡面红耳赤,讷讷问:“刑部的大人能看得懂吗?”
皇帝放下茶盅看向她,“让他们琢磨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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