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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不离个奸滑。他自从参汤灌下,不一刻也就醒来,还未睁眼就听见父亲哀求公差,便想道:且让他把话说一当了,我再去理会,岂不省着他出丑向鬼哀求。不料忽听见了赦罪的这句话,心中便明白不曾杀死,所以一蹶坐起身来,开口就问道:“是真的吗?”那差官道:“这件事还敢说假话吗?已经奉了刑部令箭到来,代二位松绑了,你老不看见我肩上的令箭吗?”徐焱道:“既然松绑,因何还是绑着的呢?”那差官便把晕去、取参汤灌转的话说了一遍。徐天化好生感激,便问道:“你叫什么?”那差官道:“在下也姓徐,官名叫个荣字,现在派在刑部差遣。”
说到此处,忽然上面飞奔似的又走来一个差官,高喊道:“徐荣,松绑的怎么样了?三位大人已守晕了,叫你赶快缴个呢!”那差官就赶紧把二人松了绑,又顺便把吴才放开,他便搀了徐国舅,一同推推拥拥的到了公案面前。差官便喊了一声:“赦国犯官当面。”三人皆对着印跪下。孔式仪道:“恭喜你们洪福,已蒙济公圣僧求了赦旨,姑宽不杀,虾好旦回狱去,静候圣旨发落。”此时徐天化也就感激济公不尽。差人就雇了三顶小轿,刚要送徐家父子及吴才回狱,孔式仪等也就将要起身,又见茶房送上三碗参汤。樊树道:“这点意思是卑府恐大人们久坐腹饥,叫茶房特为伺候的。”孔式仪、杨魁又再三致意,这才饮过,分付伺候。此时教场里就纷纷人儿马儿的乱个不住,夹着徐家又抬了两口棺材来代他父子收尸。那知走进教场,但见徐天化、徐焱还活活的被差人押着刚要上轿,便打听了确实,真个又惊又喜,奔回家报信去了。
孔式仪等候犯人上了轿,就着家丁牵马来,一个正扶跃上镫,前面步兵马队已经行动,忽然一匹马飞也似的直奔教场,嘴里喊道:“圣旨下。”孔式仪等看得亲切,又连忙跳下马来迎上跪下。那马上却是坐的一个太监,也就跳下马来,打开圣旨宣读道:皇帝诏曰:朕闻天子周亲,母党最贵;国家法律,治叛綦严。逆臣徐天化、徐焱,自修亲情,甘谋大逆。本当枭首市朝而伸国法,姑念济圣僧再三求赦,巨俟自新。故朕格外加思,一以体活佛好生之德,又以慰慈宫外氏之忧。仰刑部侍郎护尚书事验明徐天化、徐焱正身,给还官服,押赴慈宁宫,敬候慈宫发落。其从逆吴才,着在法场杖责四十,即行释放,永不叙用。仰即移知兵部施行。所有戮尸之徐森、徐鑫,亦并加恩免其枭示,饬该家属殓埋。钦此。
三人听旨已毕,均各叩首站起,那太监便说道:“孔大人,咱家宣的这万岁爷的旨意儿,你该清楚了吗?你就办罢!咱家儿就去缴旨去了。”说毕,跳上了马,反手一拱,说道:“咱们儿马上宫里见罢!”随即把马头一带,款段而去。樊树、杨魁见没自己的事,也就带了兵丁、差役,作别而行。孔大人复行升坐,又把三人提到案下,说明圣旨。一面着家人就便借两套衣服来给徐家父子穿上,一面将吴才杖完释放,也没功夫回衙吃饭,一径就带了马直奔皇城。
可笑那徐家父子,借的这两套衣帽倒是怪有趣的:当下差人听见堂上叫他们就便借两套衣帽,一个个皆茫然无知,不晓得到那处去借,而且还要一文一武。一众都说道:“这个差使忙不来,只好回明了,替他家去拿罢。”不料堂上正然气冲冲的杖责吴才,又不敢上前碰这钉子。忽见一人笑道:“我有主意了,这教场旁边不是李大胖子、李二小鬼他兄弟两人,就住在那小门里吗?”大众道:“住是住在此处,但找他也是没用。”那人道:“可叹你们这些人,总不肯随处留心。那李大胖子年年迎春,总是他扮春官;那李二小鬼到出会,不总是他扮判官吗?将将一文一武,借得不是很对劲的?那位就去走一趟罢!”但见一个少年人道:“我去我去,我是认得他的。”拔步就走。那知他走不到三五步,忽又走回说道:“我不去了,你们另外着人去!”大众说道:“你这人倒也笑话,一团的高兴讨这差使去的,忽然又走回头不肯去,这是什么道理呢?”内中又有一个差人说道:“他这个道理,你们皆不清楚,只有我晓得。大约总是欠着李大胖子的赌钱呢!走到半路上记起来了,所以不好去得。”那少年人发急道:“你这尖薄嘴,惯会乱糟蹋人,他倒像叫花子样了,难道我偏偏就少他的赌钱?我不过因他弟兄穷得要死,这两件半年闲的衣服多分当掉了,就跑了去也是白跑。”大众道:“你真个没得见识了,他那衣服在荒货担子上也不过买了三百二百钱,穿了这几年,就破得同布条子样的,难道还当得掉吗?”那少年人道:“既然如此,我就去借是了。”
随即就出了教场,走不多远,巧巧遇见李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