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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的那件事情。一个男子被一群地痞袭击,他们把他按倒在地,用他的领带塞住他的嘴,折下几截枫树枝捅进这个可怜家伙的屁股里,然后还有更可怕的事。麦尔后来听说他死了,报纸在报道此事时以令人不悦的充满挑逗的方式说“那片果实丰美的平原”已被摧毁。
雨终于停了,那个男人说。是啊,麦尔说。我喜欢你的这身衣服,那个男人说。哦,是马西牌的,麦尔说。我也有一套和它差不多的衣服,那个男人说。哦,是么,麦尔说。
四周有巨大的灌木丛,有一些像两层楼那样高,有几处在多年的风吹之下向一边倾倒着,形成了浓密的绿色遮篷。这样的地方很受人欢迎。麦尔和那个金发男人四处张望,提防着警察、窃贼、骚扰者和其他情侣,该发生的事情终会以这种方式发生。体内的欲望像香槟喷泉一样涌起,血液沸腾,你会尽力在土地上抹平一小块区域,这样砂石就不会将绿色长裤的膝盖处磨破了,你会把那黑乎乎的带尖刺的灌木枝条从颈后推开,接着就闻到一股气味,那不是从女人身上嗅到的香水味和隐隐的麝香味或香草味或肉桂味,而是他的新皮带与棉布内裤的味道和他的味道,是的,你闻到了。就是这个毁了麦尔的一生。像是一只狮子潜近自己母亲的栖居地,就是那样的气味。温热的皮肤和青草,还有那切近的浓郁的气味:洋葱、盐、动物的气味。当那个男人将###拔出来时空气中闪现出一丝微光。麦尔很想调整一下他的呼吸,但是当你跪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时是不能像跪在糕饼店里的小男孩那样尽情呼吸的。麦尔闭上眼睛,张开嘴,心里想着,嗯,就是这样。
爱之歌(5)
在床上,毯子下面,莉莲头靠在鲁本宽厚的布满斑点的肩膀上,手抚着他灰白的胸毛。她从没有见过如此苍老的男人裸露的身体,她想要看看,也许还是不看为妙。但她在前一个钟头清楚看到的一切,肥硕的胸部,肥硕的腹部,像铁匠一样的双臂,都还可以接受。
鲁本闭着眼,莉莲于是也闭上了眼睛。他们拥有的时间比她想象的多,所以她放松了下来。和麦尔的父亲躺在麦尔的床上,睡意沉沉,精神恍惚,如流云般飘浮。她感觉自己在向下坠落,穿过床单、床垫和铺着油毯的地板,穿过纽约连绵了两日的雨帘,穿过布满坑洼的沥青路面,穿过海洋和海底的泥沙,穿过地心爆裂的岩石和滚烫的岩浆,进入到每一个人被杀之前的生命中去。
她睁开眼。这是极度痛苦的事,尽管你不会选择让它停下。就像分娩和初次做爱一样,你去做这件事只是为了它将带给你的一切,为了当痛苦消失后生活将变成的那个样子。在依地语里,“黑莓”一词是“ozhene”,是更黑更甜的东西。用来表示“雨”,表示“暴雨”的词是“mablen”,更为猛烈、冰冷、肃穆。十一月份时落在图罗夫的雨就像金属,会冲毁你的房子,淹溺你的牲畜,割断你的喉咙。
枕边的私语不是“哦,我的乖乖,你真像浆果一样美味”这样的话,而是一个个就像舌头本身一样美好的词,是由心底升腾浮现到嘴边的小曲儿,我的美人儿,我最亲爱的宝贝,我甜蜜的灵魂。鲁本仿佛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说道:“Zeiskeit。”甜心,用依地语,英语,俄语,甚至被他打了折扣的法语依次说了一遍。他精确地校准了现在与将来之间的距离;估测潜在的损失与预料的所得之间的距离;他的妻子艾丝特与他的情人格洛丽亚之间的距离,这两个女人年龄相距20岁,一个在布鲁克林一个在布朗斯维尔,一个在每周三晚上一个在每年里的某一个周末。他校准这些只是为了安排一场已被艾丝特拒绝了的匹兹堡之旅。“你是想去看看在四流城市中的三流剧目里表演的二流演员么?”艾丝特·布尔斯坦说,“有谁能阻止你呢?”不过鲁本至少可以给莉莲带回几本书。为什么不呢,她英语学得热火朝天。他可以给她买些大方得体的衣服,她用不着穿得像第十四大街的妓女一样。他可以带她去和爱慕她的雅科夫共进午餐。倘若他心里始终清楚自己并不爱她,清楚自己已经老得不可能重头再来,清楚爱情并不应是人们做出傻事的原因——他们做出傻事时总是以此为借口——那么这一切可以只是一场甜美的虚空。一场恣情而已。
鲁本没有自问:如果这只是一场虚空,那他为何已经决定好下周将会错过的演出了呢——倒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他必须去看他剧院里的每一场该死的演出——而且他还有买东西的打算,比如给她买哪些书,还有他在与妻子谈到麦尔的新女朋友时故意拿捏的音调——生硬粗厉、细微的责怪中透出某种来自父爱的感情——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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