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第3/4 页)
了。我家院落的各门上,也贴了对子,又是父亲、母亲和兄弟们的手笔,每年都这样,各写几幅。而院门上的对子,照例都是由父亲来写,而且总写我老爷在世时写的那幅:春前有雪花开早,秋后无霜落叶迟。尽管我都不曾开门看,准是如此。一个家庭在中国各个时期的命运跌宕起伏,时刻用一种苦难无言的教诲激励着众人努力奋斗,始终向前,你以为是外人就能理解这幅对子的含义么?
第二天我就去了厂里,果然厂大门内外都站着不少的人。大都黑蓝色的衣裳,女的还稍鲜艳些,但也无大红大绿。其实这并不代表什么,我只是说这里有种气氛,不是不亲临现场的人所能感知到的。人群里有两三个自然涌现出来的头儿,在义愤填膺地宣讲,其余的人只偶尔插上几句。我没见到朋友安,司仪他们更是不在,据说司仪他们还好,是职业学生,也算是合同工。而在银川、贺兰近郊招的那二百多的姑娘小伙,我们的老职工都喊着坚决不要,谁招来的谁用了人家每人带的五千块钱,谁给人家安排去。当然这里也包括黑牡丹、小鸽子和保健��=峁��谜馀�艘材至似鹄矗�蝗肆焱范嫉嚼己卦熘匠�道砣チ恕O衷谘巯碌墓と硕际俏颐堑睦瞎と耍��侵饕�哪康挠辛礁觯憨v1﹚、破产以后买断费每人每年五百元太低,要求提高到一千二百元。﹙2﹚、破产之前,除养老保险外,再给我们每人办上医疗保险。现在就是准备找市政府,让市长答复这个问题。他们在这以前,已经到市政府找过几次了,也写了申诉材料找过人大和政协。其实找人大和政协没用,主要还得找市里。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准备又要去市政府门前去闹。这情景跟我从前看到过的一批批在政府门前闹事的人群一模一样,除了这次是换上了我们的面孔。也除了从前每次里面没有我,而这次里面开始有我了。
九九年三月十八日,天气预报是阴天,结果还是阴天。有些风,还挺冷的。这是他们预告开工的日子,我们又去了。这几天工人们闹得没有结果,人家市政府不理,连副市长都见不上。我们又要求厂里的领导,找来兰贺的董事长,今天是约好见面的日子。早早的厂里办公楼下已围了许多的人,就像参加丧仪似的,人群也不知衣服颜色还是天气之故,显得很肃穆,像个举丧的样子。我和好友去的还算早的,后来又陆续增添了不少人。平时甚至好久好久都没见了的老面孔,这次也出现了。那生产部长,这会儿已是临时留守厂长,独来独往,他既不参与人群,人群也没人难为他。其他中层干部也是这么个状况。我的好友就嘻嘻地笑了,我知道他那点意味深长,但现在人人自危,绝不是调侃的时候。
第十三章 第二节
那董事长跑过来的时候,还有几个经警保护着,我心里觉得可笑。也正是此人,在我们企业挣扎之时,又让我们雪上加霜,彻底死亡。他本人还是那样,身体粗壮,像个金刚。他人十一点多才来,来了又空谈一气。有女工就问他,四菜一汤在哪里?他也不回答,当然也不尴尬。我甚至这会儿忽然忘了他姓什么,任凭他在那里混说去。工人们不听他的,工人们已找了四次市政府了,这次硬要拉着他去。这时不知怎么还跑进来了电视台的记者,正在取角度录像。当时真是群情激奋,当场就昏倒了一个女工。人群里也飞传着各种小道消息,说是没有三四百万是开不起来了。好友幽默地说,“同志们已经度过了冬天,尽管有一个同志不幸倒下了,但绝大多数终于迎来了春天。”我就接了一句,“迎来了春天,又怎么样呢?这更是一个青黄不接的时节。人们啊,我们究竟吃什么?”
几乎谁都没心去听那个败军之将空谈,仍要拉着他去见市长,然后就都去了。我没骑车,好友的车又带不成人,而且如今我俩各自的分量已不是轻量级的了。我们就步行进城,到市政府门口时,光见门侧过道边摆满了车子,人都让进了市府二楼的会议室了。我俩也懒得听,便也不进去了,直接去了商城。在一个饭馆喝了今年第一口啤酒,然后就闲逛闲看闲侃。中午出来点阳光,太阳是个凝脂般的光盘。我又随手给红玉买了个零嘴儿和两双丝袜。最后就是让他们闹去吧,我们等消息,因为我们相信,不会有多大多好的结果。小司仪仍在和他来往,可能都弄到手了,但也看不出他对司仪有多少爱情。
回到家的时候,能听到楼里零星在敲,而家里我的一个朋友侯也在,他闲得无聊来看我,这次骑了车,却是他弟媳的女式彩车,看来这伯子哥当得也无丝毫的尊严。不过话又说回来,人都如此了,还能再要求他点什么呢?不死,苟且活着就可以了。我对我的所有朋友全都失了望,其实我也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