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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的我说的,她说这话时,我也调不起当时的情绪。我只感到我身体有些发热,可能是我病了。我的兄弟们正在假期复习。我那*只鸽子已从早晨的天空中飞回来了。它们的阵容因鸡的阵容被覆灭而壮大。这难道不引起最后的那只鸡的仇恨么?我靡靡地联想着,身心却没有向任何方向分派我的欲望。窗外依旧很寒冷的,这是银川自身的尖锐。由于没有电话,我不知道朋友或企业的任何消息。母亲说过的,我最好的几个朋友也来拜过年了。他们并不是厂里的同事,厂里的同事一个都没来。现在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或不该干什么。最后我想到,至少谁该把我两个月的生活费带来了吧?
我又罩上了那件在被子上压风的皮大衣。那种格外温暖的老羊毛的感觉,总使我对西北每一个寒冷的冬季充满自信。我屋里的炉子不温不火但仍然活着,我的母亲大清早已为它压过煤。我想我的鸽子应该有点热水喝。我也想喝点水,并且吃点药。我喊,“老四,来给哥倒点水。”他仍不想放下书本,但过来说,“杯子呢?”我静静地看他倒水,这时忽然想不起来我要干什么了,好像我不是在需要水。我是需要刚从老家带来的那张相片,那是玉红的相片,它夹在我带去的某本书里了。等我把它翻出来,我又发现我需要的也不是相片。我是想该有玉红的一封来信了。我的信都不寄在厂里,因为远和不便,我的信都是寄到父亲的单位。那单位是个烂杆的铁路单位,就在我家的门前。我家门前还有一条路,一头指向市区一头扎向农村。农村十里有个镇,叫同台镇。这些地方我都熟悉。我们家在路边开了一个商店,这商店与我们的院子是相通的。母亲就在店里。
我也过店里来。店里除了我的母亲在柜台后面坐着,空无一人。平时也是这种时候多。平时我在家时也都是我提货。但就是这样的商店,每天也能卖几十块钱。我还有一帮小顾客,他们都是一群小学生,几乎每天都来。但是我的母亲,已经不想开商店,她感到太累了。我也不想开,我觉得无聊。我们毕竟已开了一年多。九四年,银川的街面上,外来人口并不多,满眼都是司空见惯的银川人。我对母亲说,“还是那么多人,真没意思。”母亲说,“过年那几天好,人真多。一天能卖二百多。”我干脆说,“不行关了算了。”母亲说,“关了吃啥?你又停工了。还不如有个小店,一天能卖上几个。”然后又说,该提货了,缺了啥啥。我没心思,但我是老大,我还得去做。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节
第二节
我提货回来已是中午。街面上春节的景致已经没有,仍然是往日的有些陈旧的生活场面。我此时回想起故乡,竟跟梦境一样。天已经不是蓝的,是灰白的色泽,贺兰山已经看不见了。我又提了几样新东西,仍是小孩食品。回来,母亲炖了一锅鱼,白鲢在冬季是一种美味。老四看着店。我看见我家兄弟都成长起来了。我想应该在平时对他们再好些。我也不让老四以后再为我倒水了。我现在是老大,也是一个有女人的人了。吃饭时我的母亲又提到了玉红,但我不想再与他们说了。我已经说了足够。我的母亲说,“将来你们兄弟四个,每人一个媳妇,逢年过节来看我们,你说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多好?”我们谁都不说话,看着老三和老二在用筷子抢鱼头。我说,“老家还是没有鱼。”老二说,“那地方我去过,穷乡僻壤,没有水哪来鱼?”我说,“现在有水了,大堤下面也开始改种稻子了。”老三就戏谑我,“听说你在那儿找到了一位姑娘?”我说,“不是姑娘,是你嫂子。”老四又戏谑我,“你是怎么找到嫂子的,使用的什么手段,采取的什么措施?”众人一时哄倒,我说,“无可奉告。”
生活并不是总这样快乐,但生活里有快乐。其实我常说的苦难,也是一种假设,它不过是我平时的用词习惯。我是常借助诗人的情怀使用这些词的。而我个人其实并无诸多苦难,只不过胸中有些空志罢了。我们的生活环境是平庸的,因为这个世界、这个城市、这个街面就很平庸。多少年也没有几件新奇的事情。但同时,这个时代的变化也是巨大的,这已从城乡从人们的物质和精神风貌上反映了出来。我们再看过去的电影甚至八十年代的电影,就像隔了一层感觉的纱布似的。可当年看这些片子时并不是这样。这不是时代的变化又是什么呢?我们这些从过去走出来的人,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些人。我们无法再回到过去。那个在若干年前的院中与姐妹玩耍的小女孩,即使不是玉红也无关紧要,我认知的只是现在这个玉立婷婷的姑娘。
我的玉红很快来了信,满纸的相思让我无言以对。我只有同样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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