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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向引导,而不可能整肃和约束。
我们的企业那紧张的生产场面已经涣散起来,常有一台或两台纸车因缺料而停开。我工作的操作台,也把三班并成了两班。工人们也不再注重质量,只随意地把自己当班的任务完成即可。化验员甚至到各班也不监督质量了,只是和我们各班的工人闲谝。这些天,办公楼上及车间都抽出了各等闲杂人员帮助处理余草,我原以为是为了把多少年都没清理的草场清理出来,减少浪费,准备七月份新麦下来储备新草,但是有人对我说,现在就在等一个出差在外的银川主管工业的副市长,等他回来帮助贷款一百一十万收购新草。但是我们心里都明白,即使现在把草场扫干净磨着洋工生产,到七月底新草收上来,这中间也要有一两个月的空间了。我即使在心里说,“刚好让我度蜜月。”可那无钱无工作的日子是蜜月么?
我的车间里的好友,有的准备到市场卖水果,有的准备为小公司送纯净水,有的准备应聘维修工,有的准备什么都不干,用这段时间学个车。总之,他们的头脑已被环境和现状逼得活泛起来了。没有山转有水转,可千万别做愚死的汉。可是我真的要做那愚死的汉么?我卖不来水果,也做不成维修,我真的毫无出路可言。我有自己的独特性,我无法和我的好友相比拟,我该怎么办呢?这年春天,我又发表了几篇文章,几首诗,但这杯水车薪的举动,丝毫撼动不了这铁桶不泄的现实。但是不管怎样,我的生活的惯性,已把这场婚姻铺设在我的门前,我必须得完成它了。或许两个人互相扶持、荣辱与共,会比一个人好过些?但是我的感觉又告诉我,刘楠绝不是一个可以荣辱与共的人。
从去年到现在,我已给姑、给叔、给姨都去了信,甚至还给一个做了高官的老师也写过信,结果只有叔似乎还有些办法,要给我来个“空中飞人”,由银川调到郑州的铁路上。开始也很顺利,但我内心舍不得银川和父母,稍一犹豫,那个机会就错过去了。本来说这事并没有停止,但是半年不到,那边的那个副局长下了台,这事只得不了了之。而给我老师的信,老师似乎没有收到,反正毫无音信。我的路基本上都走绝了。而从去年以来,下岗失业者已越来越多,而且“下岗”这优美的名词也出现了。社会处在一个大变革时期,你不前进也得前进,真是洪流滚滚,泥沙俱下。个人佩戴的传呼机,也越来越普及,越来越便宜了。这个时代,就像是这个有过许多光明有过许多黑暗的世界,临近某个巨大局面的黎明,你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那个宏伟场面,是如何神奇、如何新鲜、如何五彩缤纷和如何震撼人心。在这里,不管我有多少个人的苦难、困惑和艰难,我都会以诗人的心灵和用文明培养起来的理性,热情地迎接这场黎明。因为它是人类的大众的黎明呵,也是一个受尽苦难的民族和他们后代的黎明。我不是一个狭窄的自私的人,相反我是真挚地热爱着这个世界和这份光明,热爱着我的生活和家庭。我真的是个挺不错的人。
第七章 第二节
刘楠也买了传呼机,黑黑的一个硬壳夹子配在腰间。她最近穿着牛仔裤,配上去还真的很神气。起初她还背着我,待我发现之后,她才坦然起来。看来破罐破摔有时真有神奇的力量。我说,“哪来的钱?”她说,“我自己的,我又不会花你的。”我说,“你不知道现在结婚正缺钱么?”她说,“你家缺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那怎么办?”她说,“那就不结呗”我说,“好,这是你说的,那就不结了。”她说,“你爱结不结,跟我有啥关系?我看我的好多同事都戴,我买个传呼咋了?”我说,“刘大小姐,现在不是个传呼问题,而是关于爱情问题。”我干脆直接又说,“你这是一种背叛。”她说,“我背叛咋了?我除了传呼机,我还买了项链,怎么样?24k金的。”刘楠又亮出了她脖子上的一条非常纤细的链子,果然是金的。这下把我的愤怒之火惹动起来,我想都没想,抬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那手劲很有力感,因此煽上去很响亮。我原来心里始终存着这样的理念:刘楠没有钱,否则她看我为她为这个家如此操心,她定会帮我。没想到我最终是自欺欺人。看来我真的不了解女人,她不是妻子,而是一个对手、一个敌人。她怀着深不可测的居心藏在你的身后,又以最灿烂的笑脸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平时以为把她搂在怀里、纵淫于床上便是征服了她,因此你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人,但却在你不经意间,在你毫不设防的心上猛然一击,致你要害致你死亡。试问天下的仇敌还有毒过女人之心的么?何况天下之敌你会处处设防,不如时你也可以避而不见。可是女人对于男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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