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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今天有一個很好奇的問題,希望首先由你們做老師,來回答我。」他環視了一下台下,「你們最喜歡科學的哪一點?」
台下起起伏伏響起一些答案。
燕知聽了一會兒,「未知、刺激、新奇、理性、很酷,這都是類似的答案,可以讓科學成為愛好,但是愛好是區別於可以長久地貫注的工作的。」
「或許你們會想,為什麼一個只有兩學分的大學課程會管得這麼寬?直接開始刷ppt等到考前劃重點不好嗎?」燕知自問自答:「當然特別好。我對出勤率沒有任何要求,考前也會劃重點。」
「燕老師,我缺一堂課就把名字倒過來寫!」台下的笑聲里混進一道聲音,學生們笑得更厲害了。
「好的,麻煩助教把他名字專門記一下。」燕知點了一下話音的方向。
「那燕老師呢,您為什麼能把科研當成工作?您怎麼變成科學家的?」那個學生繼續問道。
「先回答第二個問題,我還不能算科學家,只是科學工作者。再回答第一個問題,做科研因為我有明確的命題,亟需一個解答。」燕知面對著逐漸安靜的課堂,「我沒有遠大的目標和崇高的理想,只是我遇到一個問題,然後我去解答。」
「燕老師,那做科研一定要聰明嗎?」
「當然,」燕知一聳肩,「聰明是一個科研人最基本的素質。我當然希望能告訴你,只要喜歡就能堅持。但是如果一直遇到難題,沒有人能保持自己的喜歡。」
「科學是孤獨的,有時候是無趣的。它會不停地挫敗你,勸說你放棄,像是永遠得不到的愛人。」他雙手拄在講桌上,輕微停頓,「但它也是一條永無邊界的夜路,所有掌燈人的錯過和相遇都是不可預料的極致浪漫。」
教室里很安靜。
燕知的嘴角微微一提,「所以你們真的準備好……要追求一場很可能無果的愛情了嗎?」
台下譁然。
兩個課時都被他聊完了。
下課鈴一響,燕知一秒鐘都不耽擱。
他上一秒還在苦口婆心建議大家退課,下一秒就揮揮手,「下課。下次課會開始講一些環路基礎,課件提前上傳,有相關背景的同學下節課可以不來。」
他低頭收拾了一下東西,抬起頭一看滿教室的人還都在,「愣著幹嘛呢?再不去食堂,等會兒人多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躍躍欲試的學生舉起一篇文獻,「老師,我把您最新的paper打出來了,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哦行,那你拿上來。」這在開座談會的時候是特別常見的,所以燕知不覺得有什麼,揮手就簽了。
這麼簽完五六個人,燕知才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他抬頭一看,講桌前面等他簽名的隊已經排到教室後門了。
望松濤擠在一邊看熱鬧,「我瞅你這勸退也是勸了個寂寞,下節課來的人要是不比這多,我跟那個小哥兒一塊把名字倒著寫。」
燕知沒空搭理他,又簽了幾份把學生都轟走了,「趕緊,都去吃飯。」
最後剩下幾個學生總戀戀不捨的,燕知就把他們要的名給簽完,指著門口半開玩笑:「快走,否則掛科。」
等人拿著簽好的文獻歡歡喜喜地走了,燕知才繼續低頭收拾東西。
望松濤幫他拿了筆記本和包,「一塊兒到我車上拿醬菜嗎?我幫你拿到家裡。」
也就很短的一個瞬間,燕知聽見了另一個聲音,「不跟他去。」
他很快低下眼睛,「好啊,竹姐給拿了多少啊?我一個人也吃不多。」
那聲音好像有點生氣,又好像在笑,「不許去,不許吃,燕天天,怎麼什麼人都能去你家,就我不能去?」
燕知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皮筋,漫不經心地彈了一下手腕內側的皮膚。
他皮膚白且薄,立刻泛出一道紅線。
「那咱們走?」
「燕老師,不給我也簽一個名嗎?」
兩個聲音一起響起來。
只是隔了一次橡皮筋帶來的短暫疼痛,牧長覺的聲音似乎低沉了一些。
燕知只回答望松濤,「走。」
燕知埋著頭,想不著痕跡地從那身影旁邊讓過去。
望松濤還在,他不能對著空氣簽名。
他沒看望松濤,邊低著頭走在前面,邊不動聲色地把手腕上的皮筋儘可能大幅度地拉起。
就像每天醒來後要通過默數度過低血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