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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昼一夜,方才到了李继迁寨。大绶下马歇了片刻,又用过了点心,然后由李诚上前引导,一直向山中迤逦前进。岂知这黄龙岭一带山路崎岖,道途十分难行。翻山越岭走了半天,又经过两重峻岭,大绶在马上远远望见前面峰峦高起,山势平开,一片的苍松翠柏映着日光雪色,照眼夺目。大绶正在玩赏之时,那李诚早已跪在马前,手指前面的树林回道:“那前头便是三峰子山李自成的祖墓了。”大绶暗暗称奇,将马加上两鞭,又转过一个山湾,一直来到林前,方才下马,缓缓步入林中,周围游览踏勘了一遍。果然这个地势与众不同!那黄岭一条龙脉蜿蜒屈曲,若断若续,若起若伏,自北而南一直到了三峰子山前结了一个大穴,穴后三峰矗立,插天而起,左右龙、虎两山形如刀剑旗帜。茔前万山奔集,势如朝拱,山下有土石结成的螭头②巨碑及旗杆一对,拔地直起,高逾数丈。大绶仔细端详了一会,果然是龙真穴正,沙明水秀。又见那林木葱郁,佳气勃勃,不禁失声叫好道:“不想这边陲之地竟有这样山水,可惜!可惜!”一头赞叹,一面转入茔前数了一数。这林中总计大小坟墓一共二十三座,都是自成近支祖墓,并无他姓坟茔。就中有一墓,顶上生出榆树一株,虬枝天矫,形如龙凤,大绶一见,心中大大的惊异。李诚指道:“这林中就是自成父亲李守忠之墓了。”大绶惊疑不已,歇了片刻,便下令,叫带来的夫役一齐下手,先由正中主墓起,次第开伐。岂知刚刚开了四五座墓,忽闻地下隐隐有声,犹如春雷初发,接着四面的山谷都响应起来。大绶立在这浓阴惨绿的墓道中,不禁毛骨悚然,立刻命艾诏催督夫役,火速开伐。只见那所伐之墓,尸骨皆生黄毛。及伐至李海墓中,果然铁檠上黑碗所燃之灯尚荧荧未灭,尸体亦未腐化,周身皆生鳞甲、黄毛。开到李守忠之墓,那些夫役用斧先将榆树砍倒,刀斧过处,树上皆有鲜血流出。树倒墓前,然后将棺木拽了出来。只见那穴中的白气如云雾一般喷了出来,冲在空中,都结成了五色云头,随风飞散。大绶亲自上前命将守忠的棺木打开。棺内尸骸不变,面色如生,额前生出白毛,长约五六寸,自颈以下遍体龙鳞;胸前盘着白蛇一条,长一尺二寸,头角崭然,望见日光便腾空飞了起来,盘旋翔舞,咋咋有声。艾诏急忙举起木杖,将那蛇用刀击毙,连同黑碗一并收藏起来,然后把二十三座坟墓一齐开伐。一面又传集了各村人民,将茔内的大小松柏、杂树共一千三百余株悉行砍倒,并那伐出的尸骨一齐放在树上,纵火燃烧。只见烈焰冲天,烟雾四起,霎时间天昏地暗,连日色都无光了。大绶眼看着将尸骨焚化,一面又饬人夫把黄龙岭至三峰子山一带的龙脉拦腰挖断,然后才率了一干人众星夜回城,一面申详督师、抚按,一面发出库银,重重的赏了李诚。至今米脂县尚存有边大绶当日伐墓的塘报稿及墓地形势数编,一并附录于后,以供读者考证。但是那稿上所说的与俗传颇有异同。听说边大绶因为三峰子山附近的冢墓尚多,恐怕说得太神奇了,难免还要波及无辜,因此不敢将那些异状和盘托出,说来还算是他的一点忠厚存心,并不是做书的人有意铺张,故神其说也。
第十六回 傅宗龙战殁项城县 边大绶伐墓断龙山(6)
附录 米脂县知县边大绶塘报稿一
陕西延安府米脂县为塘报事:窃维流寇猖獗,李逆尤甚,其本籍实隶米脂,在职属下所辖境内。兹遵令访得逆祖李海、父守忠两世坟墓,并在城西一百三十里外。相传营葬时,有异人为之指画,以为三世之后当得极贵,今者其言将验矣!但地理固有明证,而天道不容久昧。今果伐其墓,剖其棺,毁其骸骨,断其龙脉,则贼之灭亡可立而待也。今访得本县民人李诚,系贼同里,曾为贼祖与父赞襄葬事,若得其人引导,则逆墓必可物色而得。兹有贡生艾诏,为人老成持重,已将李诚觅得,经职讯问确实,未敢擅专。伏乞制台谕允,俾得便宜行事,庶几闯逆可灭.而国耻立雪矣!理合报明。
崇祯十四年十二月初四日塘报
陕西总督军门汪手札
读来文,足见门下报国热忱。但须体访确实,莫使波及无辜,庶天理顺而人功亦易成也。他日灭贼。当以门下之功为首。此复。
陕西米脂县知县边大绶塘报稿二
陕西延安府米脂县为塘报事:职自正月初二日,连奉督、抚、按密札,随传贡生艾诏面谕机宜,再寻李诚去讫;至初八日,艾诏同李诚来见。据李诚称言,伊系李逆同里人,曾为逆祖父营葬。今年月已深,不记其祖葬处。但当日开土时,得三空穴,内有黑碗一枚,因填其二穴,用一穴安葬,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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