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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昭剛剛吃飯的時候喝了太多水，所以才急成這樣，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對上賀郁川的笑臉，黎昭的臉唰得紅了起來。

駱子潼也被他逗笑了：「跑那麼急，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賀郁川道：「很晚了，你自便吧，我要帶黎昭上去洗漱休息了。」

駱子潼抬眼看到了客廳里的宋敬聞，笑嘻嘻道：「我讓宋管家招待我，你就安心去照顧你的小情人吧！」

說完後，駱子潼就湊了上去，宋敬聞問道：「駱少爺睡前有什麼習慣？」

駱子潼卻答非所問：「我們來打牌吧，我沒那麼早睡。」

賀郁川把黎昭帶上樓之後，因為在車上已經睡過一覺了，這會兒黎昭沒有睡意，洗漱完之後就一直坐在床上發呆。

賀郁川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小心翼翼地問他：「不困麼？」

黎昭搖了搖頭，接著像想起什麼似的，趕忙去開床頭櫃的抽屜。

他拿出抽屜里的文件袋，看到裡面兩百元現金還在，才舒了一口氣。

氣氛出奇的安靜，星子點點，夜風微寒。

看到黎昭沒有睡意，賀郁川在窗邊的靠椅上坐下來，順勢問起：「存錢是要買手機給哥哥對麼？」

提及「哥哥」，黎昭的神經不僅放鬆了許多，還情不自禁地展開笑意，他點頭：「嗯，給哥哥買手機，」他掐了掐手指，又繼續道，「給阿牧買背包。」

賀郁川嘴角含笑，眸中清晰地映出黎昭的影子，熾熱坦誠的目光是這般深情。

他問：「你可以跟我分享關於哥哥的事麼……」

賀郁川想從黎昭口中聽到自己，哪怕只是曾經的自己，這樣才能確定，他從未沒有被黎昭忘記過。

黎昭樂於分享，但他仔細地在腦海中搜尋關於「哥哥」的記憶，卻只有零星半點，於是從口中轉述出來的時候，也是隻言片語。

「哥哥煮早餐……」

「送我上學……」

「看電影……」

「給我講故事，哄睡覺……」

黎昭的語速極慢，但字字清晰，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哪怕是再普通的日常，只要是關於哥哥的，他都視如珍寶地存放在記憶中。

只是因為後來出了意外，才不得不被迫模糊了這些記憶。

一抹難言的情愫之色在賀郁川眸中閃過，平時面對眾人，神情總是清冷，唯有黎昭闖入眼中的時候，會蕩漾起脈脈深情。

「那你想去看電影麼？我帶你去。」賀郁川問。

黎昭卻毫不猶豫地搖頭：「只和哥哥去。」

賀郁川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妒忌起曾經的自己。

他嘗試再問了一句：「那我給你講故事？」

黎昭依舊搖頭：「只想聽哥哥講……」

第二次討歡心無果，賀郁川只能選擇放棄。

相對沉默了好一會兒，黎昭怯生生地對賀郁川說出一個請求。

「我可以、給阿牧、打電話說晚安麼……」

回來之後的黎昭，除了記掛著那個記不清名字的哥哥，便是許牧植了。

幸虧許牧植出現，驅趕了黎昭被電擊過後的陰影。

賀郁川自然會滿足他的願望，當即拿手機撥通了許牧植的號碼。

許牧植在回來的路上，就一直面對任湛的冷臉，男人的心情看起來極差，只因許牧植動了離開這裡的念頭。

但如今比從前好多了，他就算再惱火，也不會把氣全部撒在許牧植身上，更不可能對他動手。

許牧植笑話他：「阿湛，其實我不懂你的想法，從前我能走會跳的時候，你不讓我靠近你，現在我變成殘廢了，你反而要把我這個麻煩領回家霸占著，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嗜好啊……」

任湛對許牧植的冷嘲熱諷並不在意，但對於他想要離開的這個念頭耿耿於懷。

他再次作出警告：「我允許你和任何人來往，也允許帶你外出，但你要是敢動離開這裡的念頭，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他這副姿態，倒和從前的時候有幾分相似了。

誰能想到，如此冰冷的話語竟然是為了挽留。

許牧植沒有能力和他抗衡，也不屑和他爭論。

任湛把他抱到床上休息，說實話，當落入這個男人的懷抱時，許牧植還是不爭氣地心顫了一下。

他曾幾何時如此渴望過的溫暖，如今輕而易舉就能夠得到，但他卻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