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1/4 页)
“素和!”段雁池握住他手腕向两旁拉扯。
“铃铛……铃铛……”沈素和固执地蜷缩起身体,似乎看不到也听不见,或者说仅仅耳闻一次那摄魂夺魄的银铃,便是永生噩梦。
段雁池将沈素和整个拥入胸膛,他唇角颤动,却是死死地咬住牙关,脖颈间青筋突显。
沈素和眼睫眨得飞快,眼神却呆滞地凝固在一点,他颠三倒四地喃喃道:“英郎,我……”
五指糅入沈素和发间,段雁池让他靠向自己。
“英郎,我……”沈素和渐渐停止颤抖,仿佛是寻到了遗失梦里的珍宝,他安心阖起眼睛,又往段雁池怀中缩了缩,“我怕。”
压抑喉间的是通天之恨,彻地之悲,尘封的狂兽再次撞击心门,提醒段雁池至死也不能遗忘的痛!
不该重逢,不该回首,他当他已死去十五年,他没有一日想起过他。
“别怕,素和。”
他没有一日想起过他……
“别怕。”段雁池温柔地吻着沈素和鬓发。
他没有动摇,没有不舍,他没有一日想起过他……
第三十九章
前一晚的梦魇,在翌日睡醒后只剩零星记忆,似乎被段雁池叫醒过,而之前或之后的事沈素和却全然没了印象。所以当他审视眼底的面容时,心情仍停留在那场旖旎,激动而甜蜜。段雁池允许他的占有便是沉默的接纳与回应,远胜无数爱语。同为男子,段雁池或许也有一样想法,可却将这个位置交予了自己,沈素和欢喜之余不禁感激,心道这份情来之不易,这个人值得他怜爱,珍惜。
“让你受累了。”沈素和轻声耳语,温柔地吻了吻熟睡之人。
轻手轻脚掀开薄被,下地,沈素和穿戴齐整,利索地洗漱干净,即将离开之时又忽而返回,抱着瓷罐放在了段雁池枕畔。
因耗半数须根,灵参始终精神不济,打蔫似的倚着罐口,它小声叫唤,“叽叽……”
“嘘。”沈素和抚摸它圆圆的脑袋,食指竖在唇间,微笑道:“他需要休息,你陪他,好吗?”
灵参伸出须根,乖乖地扫过了主人手指。
沈素和前脚离去,面具后的双眼便蓦地睁了开来。
薄被滑下,段雁池曲膝坐起,他微微垂首,无意间在靠近左胸的肌肤发现了一点嫣红,这是沈素和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包括双腿间隐隐的顿痛。
转头看向严实的帐帘,段雁池自言自语,“跟在他身边久了,是人都会变蠢变笨。”
视线望回灵参,段雁池低哼道:“萝卜也不例外。”
“叽?”晃荡着稀稀落落的须根,灵参不明所以。
杭盖给沈素和十日,十日后若无成效,第一枚人头将被摆在阿迪亚面前。这是杭盖作为舅舅的仁慈,而非罕塞虏首领的决断。
沈素和要解救的不只阿迪亚,还有五十三名俘虏,即使以段雁池的能耐想突围罕塞虏一千多勇士也简直天方夜谭。沈素和从未有依靠段雁池的打算,更不会利用对方,虽然段雁池早有准备——万不得以之时他将再掀杀戮。
二十年前,为平息纷争,罕塞虏首领将女儿伊伦多嫁往了达兰格木儿,伊伦多背负着罕塞虏与汗父的期望,定要诞下达兰格木儿继承者。可叹天不从人愿,她数载未育一子,眼看丈夫日渐疏远,转向了妾室所生的阿迪亚。伊伦多不甘命运,暗中与弟弟杭盖相商,做下了毒杀阿迪亚的决意。一波三折,无人预料到沈慕来师徒的出现,伊伦多惧怕流言嚣长,不得已暂拾计划,结果“因祸得福”,沈慕来一帖“滋补”药方使得伊伦多竟有了孕象。五年连诞两子,伊伦多暗喜同时也开始后怕,世上无不透风之墙,阿迪亚中毒时已然是名少年,对周遭言论怎会无动于衷?与杭盖又一次协商后,伊伦多决定斩草除根,她不能让儿子的未来隐埋丝毫危险。可阴差阳错,伊伦多的失败使阿迪亚的母亲不幸成了替死鬼。
阿迪亚被送走不久,伊伦多身染恶疾,回天乏术,无缘再巧遇一对神医师徒。
杭盖心知阿迪亚不会罢休,他始终安静等待,等阿迪亚忍不住露出复仇的利齿,届时他便可名正言顺讨伐,而代价或许是两个侄子的牺牲。
达兰格木儿可以没有继承者,但继承之人绝不能是阿迪亚。
放弃封地爵位,阿迪亚与达兰格木儿将无任何关系,年幼的宝音也不得不接受杭盖“照顾”。
——最终得利之人是谁?我想你也清楚。
沈素和清楚,但已有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