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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对于席君逸这个人,一直有些害怕。
因为他不擅长理解人心,怎么也摸不透席君逸面无表情的面容下隐藏著什么样的思绪,从那一成不变的口气,他也无从分辨他的喜怒……
他怕,怕得罪他。
他畏,畏惧他永远漠然冷淡的眼神。
他恐,恐慌他随时可以斩杀万千人的实力。
但这些心态都在去年在唐门被救以后逐渐改变。
意识不清的那几天,迷糊间睁眼,总是看见席君逸的背影窝在栖身的山洞口,一有动静他就会赶在敌人发现山洞前主动出击,将敌人击杀于数哩之外,确保山洞的隐密性以及无法行动的他的安全。
那时候,君逸的身影对他而言代表了安心。
只要那道身影还在,他就可以安心的闭上眼;而君逸离去时,山洞内骤降的温度让他惊觉,一直守在洞口的人,其实也在替他挡去冷风……怕他受寒,怕他睡不好……
「真的是……很温柔的一个人……」沙哑的呢喃,空茫的眼却无法流泪。
虽然一直面无表情,口气又冷又爱嘲讽人,但其实……在君逸照顾他的那半个多月,他甚至比在师门被照顾的还仔细——
汤药永远是冷却到可以入口的温度才端来给他;换药俐落却动作轻柔;菜肉都切成一口大小和白饭拌在一起;夜里总是来查看他有没有因为伤势而引起高热……
他不曾在那时的君逸眼底找到关心,但是当他能够下床走路,却看得出君逸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有些冷,有些傲,抗拒著正道,却不放心他伤没好又奉师命大江南北跑,所以总是暗中跟著他,再不著痕胁的出手帮他。
若非他意外发现尸体身上的细小银针,还真的不会注意到有个人一直在帮助自己。
矛盾的举动,他到现在才想到,这是否也代表著君逸的心一直在正邪之间迷惘!?他不知道。
他只了解君逸对他的付出……从来不要求回报。
就算他粗心大意,就算他说不听,就算他老是给他添麻烦……除了恐吓一般的杀人视线,君逸还是将一切包容下来,不曾不耐烦的离去,也不曾不理会他。
他知道自己有些观念根深蒂固,也明白自己有些想法很愚蠢,更了解自己是什么个性……连从小带大他的师父师娘都常常不认同的摇头,却也拿他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稍微处罚他或斥责他……那是因为他是他们的大弟子,所以他们容忍他。
然而君逸不同。
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他,总是用嘲讽的语气说他笨,然后瞪他几眼,就闷不吭声的顺著他的意思去做事,被他牵累受伤也没多说一个字,见他受伤却从不吝惜上好伤药替他疗伤,明明他们都知道他是自找的……就好像,他明白他的想法,所以就算不高兴,还是愿意接受。
白彦海喉咙深处发出细微的呜咽,他蜷曲起身子,将脸埋入放在膝盖上的手臂,冰冷的双手还留有席君逸替他包裹伤口的温柔接触。
自从第一次被发现他无法忍受双手上的血腥感以后,每一次他杀完人,当天夜里君逸就会主动来找他,陪他喝酒闲聊,有时候甚至只是静静的陪他一夜,又在天亮前离开。
疑惑间,他不曾理解过席君逸到底在想什么。
那双淡漠的眼中总有着无奈和纵容,总带著冷静仔细的注意他的每个反应,沉静的不像个活生生的人,就算偶尔透出嘲讽和促狭,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说句实在话,他在君逸被裴骏砍成重伤后,真的很担心君逸清醒以后会要血洗嵩山派。
因为在他的认识中,席君逸对于危害到他生命安全的人从来不手下留情,只要手上拿把刀子的,就算只是孩童,也会毫不留情的宰杀。
但是君逸从头到尾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绝口不提当初的事情,甚至在他主动提起后,只是静静地说:「因为你替我哭……就别再提了。」
就因为他肯替他哭……他的这一点付出,就令君逸甘愿付出性命而毫不在意了……
替他哭……他真的顾意永远为他的悲伤流泪……只是……只要他活著……
泪,终于又滴落。
「我说我会为了你哭……并不是为了让你甘心为我死啊……」
握紧双手,感觉到右肩阵阵抽痛,彷佛永远不会消失的灼痛就好像是胸口的心痛似的,撕裂著他所有知觉……
忽然,白彦海直觉的顿住呼吸。
已经听习惯了的,日夜不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