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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方才吵成那样,那些话竟然一句一句都记得,在她的脑子里越转越清晰,忍不住还要反复琢磨起来。
槅扇忽然吱呀了一响,听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你……去哪里了?”
“先前殿下说要自个儿守着娘子……我就出去择燕窝了。”
回头看时,却是谆谆站在帐子外面,眼光躲躲闪闪地不敢看,她明白自己的模样必然十分难堪。
“殿下刚走了,我就进来看看……”
“你说什么燕窝呢?”她索然问道。
“上头赏的呀。叫每天早上熬一碗燕窝粥,给娘子补补身子,伤好得快些。”
她听得难受,忽道:“你跟他们说一声,备些热汤,我要沐浴。”
“这不行呢,总得等伤口长上了才能下水。”谆谆道,“要不……用帕子擦一下?”
她没有回话,依旧面朝墙壁蜷作一团,沉静得像一个影子。
谆谆轻手轻脚整理了被褥,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主腰,将两幅月白纱帐合好,又换上一炉安息香。正要掩门而去,忽然听见她又说话了,原来是一直没有睡着。
“你上次和我说,陆家哥哥回来了,他与你的姨婆是旧识……你能替我带个信儿给他吗?”
谆谆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好呀好呀,我叫姨婆去找他。可是……你想叫他去揍殿下一顿替你出气,怕是不成的……”
“你说什么呀,”她说,“我只想请陆家哥哥设法去问一问表妹——他们如今是一家人,就问她今天到底有没有进宫?”
“好,我记下了。”谆谆应得十分爽快。
“林夫人有喜了……”她在枕上喃喃道。
谆谆随口道:“有就有呗,又不关咱们的事儿。”
帐子里再无声音,这一回大约是真的入梦了。
又隔了两日,坤宁宫司籍女史沈夜捧着皇后的题目,上蓬莱山来探望琴太微。宫中姐妹暌违日久,相见自是十分欢喜,不免又将宫中的琐事闲话了一番。
近来皇后十分烦恼。自从皇帝为了拖延时间而甩出为康王杨檀选妃的命令,一时间上下都乱了。都中高门显贵人家有待嫁女儿的,纷纷表示亲王选妃当因循祖制,广选于平民百姓之中,而小康人家又不大舍得把亲女嫁给一个呆子而贻误终身。康王被人明里暗里地嫌弃,皇后已是气愤难忍。偏生又还有些个贪慕富贵的宵小之徒,硬是走了司礼监的门路想把女儿送进来做王妃,皇后又自是看不上这样的人,连连斥责了几个受贿的内官。左右为难之际,坤宁宫打醮请神愈发频繁起来,琴太微这里亦稍微忙了些。女史出宫亲传题旨还是头一回,无非是为了琴太微挨打的新闻罢了。
沈夜牵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听说你因为跌碎了太后赏赐的盆花,被打了二十杖,吓得我们心惊肉跳,只怕有个好歹。倒是娘娘说,岂有吃了二十杖还能写出青词来的人。今日看来,果然将养得甚好。”
琴太微红着脸道:“连日在床上趴着,腰都酸了,咱们去外面走走吧。”
“原来你还走得路。”沈夜惊笑道。
“只是不能久坐着罢了。”
两人相携着走到虚白室后院的水廊上,沿着太液池岸边的假山信步闲逛。秋日晴好,湖上波光撩人,鸥鹭往还。偶然一阵山风拂来,草木瑟瑟,幽香细细,隐约有一缕清甜如蜜的味道。
“这山上有桂花吗?”沈夜奇道。
琴太微道:“山中有前朝的广寒殿,殿前一株老桂树,足有三人合抱粗,据说是前朝道宗皇帝为讨萧后的欢喜,特意遣人从汴梁艮岳的废墟里挖出,千里迢迢移植过来的。这时节想来已开花了,咱们上去看看?”
“罢了罢了。”沈夜连忙摆手道,“不过就这么一问,你倒来劲儿了。腿伤还没长好,好生休息着吧。”
“待我做了桂花露,托人带一瓶子送给你和曹姐姐。”
“那就先谢谢你啦。”沈夜笑道,“说起来,这个地方住着可真好,又清静,又有趣,一年四季花草不断,强胜宫中百倍。都说徵王殿下甚宠爱你,当真不是虚言——你别皱眉头,就连郑总管那样有年望的前辈,污损了淑妃娘娘的画儿尚且要领板子,何况小小一个宫人?我出来时,曹司籍还叫我提点你小心谨慎,要恭顺主君,和睦左右,切莫恃宠而骄才是。”
琴太微一时无言以对,又听沈夜絮絮道:“你知不知道柳美人的事?”
不等她想起柳美人是谁,沈夜便迫不及待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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