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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不远的香厂路和万明路交叉口。“新世界”是个热闹的所在,唱小曲的,说相声的,演京戏的,放电影的,卖瓜子的,吃包子的,喝茶的,人声嘈杂,熙熙攘攘。陈独秀怎么忽然有闲情逛“新世界”?只见他们三人进了大门,几条黑影也随着闪了进去。进门之后,陈独秀、高一涵跟邓初散了开来。邓初钻进茶室,又走进戏园。陈独秀和高一涵各处看了看,见到灯光明亮如昼,摇了摇头,朝楼上走去。陈独秀这书生,头戴一顶白色草帽。他原本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但万万没有想到,这顶白帽子给那几条黑影带来莫大方便。即使在人群簇拥之中,也很容易找到这顶白帽!“走,到屋顶花园去瞧瞧!”高一涵熟悉那里,便带着陈独秀走上四楼楼顶。楼顶那屋顶花园,是盛暑纳凉用的。这时还未到纳凉时节,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他俩从屋顶花园边缘伸出头来一瞧,第四层的露台上黑压压一片人群,正在观看露天电影。“这儿太好了!”陈独秀显得非常兴奋。他从怀里掏出那鼓鼓囊囊的东西,朝下一撒,顿时,像天女散花一般飞舞。正在聚精会神凝视银幕的人们骚乱起来,仰起头惊讶地望着夜空中飘舞的白纸,你争我夺,秩序大乱。陈独秀趁这机会,又甩了一大把纸片。就在这时候,黑暗中蹿出一个人,朝陈独秀说道:“给我一张。”陈独秀竟然随手给了他一张。那人借着亮光一看标题:北京市民宣言。
猛地,那人尖嗓高喊:“是这个!就是这个!”一下子,从暗处扑出几条黑影,一下子就把陈独秀扭住。原来,密探们盯住陈独秀已经多时!高一涵一见情况不妙,蹿上天桥想逃。密探大喊:“还有一个!那边还有一个!”高一涵在紧急之中,把怀里的传单一古脑儿从天桥撒下,“噔噔噔”跑过天桥,扔掉长衫、草帽,下了楼,钻进混乱的人群。这下子,把尾随抓捕的密探甩掉了。高一涵跑到楼下一看,邓初正在台球场里发传单呢。高一涵连忙过去告诉邓初:“独秀被捕了!”“别开玩笑!”邓初还不相信哩。就在这时,陈独秀被一群密探簇拥着,押下楼来。陈独秀一边走,一边高声大叫:“暗无天日,竟敢无故捕人!”陈独秀这般大嚷,为的是让高一涵、邓初知道,尽快逃避……子夜,万籁俱寂。北京大学附近的箭杆胡同九号陈寓,响起了急促的擂门声。“谁呀?”屋里传出女人的惊讶的问话。“开门!”门外一声粗鲁的命令式的答话,表明事态严重。那女人意识到发生意外,连忙披衣下床。她叫高君曼,乳名小众,陈独秀的第二位妻子。陈独秀奉父母之命,在十八岁时与年长他三岁的高晓岚结为夫妇。高晓岚乳名大众,文盲,小脚,与陈独秀的思想几乎相差一个世纪!婚后,生下三子,即延年、乔年、松年。后来,陈独秀爱上高晓岚同父异母之妹高君曼。高君曼乃北京师范学校毕业生,喜爱文学,思想新潮,跟陈独秀志趣相投。一九一○年,陈独秀与高君曼不顾陈、高家族的反对,在杭州同居。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沈尹默结识了陈独秀。当陈独秀出任北京大学文科学长之后,把高君曼也接来,在箭杆胡同同住。高君曼未及开门,大门已被撞开,闯进一大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士兵,屋里、屋外足有百人之众!陈家亦即《新青年》编辑部所在地,遭到了彻底的大搜查。《新青年》、陈独秀的信件,都落到了警察手中!当夜在城南游艺园散发传单的李大钊得知陈独秀被捕的消息,焦急万分。李大钊找来了北京大学德文班学生罗章龙(一九八九年九月十五日,笔者在北京访问了九十三岁高龄的罗章龙,请他回忆此事)等人,要他们以北京学生的名义发电报给上海学生,把陈独秀被捕的消息捅出去,动员舆论进行营救。隔了一天——六月十三日,陈独秀被捕的新闻见诸北京《晨报》。全国各大报《时事新报》、《民国日报》、《申报》、《时报》也都披载。一石激起众怒,各界纷纷抨击北洋政府。
第二部分:前奏“新世界”游艺场蹿出黑影 2
一时间,各地抗议电报纷至沓来,飞向北洋政府。
李达在《民国日报》上发表《陈独秀与新思想》一文,说得痛快淋漓:“陈先生捕了去,我们对他应该要表两种敬意。一,敬他是一个拼命‘鼓吹新思想’的人。二,敬他是一个很‘为了主义肯吃苦’的人。“捕去的陈先生,是一个‘肉体的’陈先生,并不是‘精神的’陈先生,‘肉体的’陈先生可以捕得的,‘精神的’陈先生是不可捕得的。“要求快恢复‘无罪的’、‘有新思想的’、‘鼓吹新思想的’陈先生的自由来。”《民国日报》一九一六年六月二十四日。那位已经回到湖南的“二十八画生”毛泽东,在《湘江评论》创刊号上写了《陈独秀之被捕及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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