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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燕便默默地收拾碗筷残碟。
正收拾着,忽然看见宣怀风站起来,走到床头的柜子前,把小锁头开了,拉开抽屉,低头在里面翻找。
找了好一会。
小飞燕把东西都放回了食匣里,看他仍在低头翻,似乎是没找到,不禁问他,「您在找什么?」
宣怀风说:「没什么,就找一封信。」
小飞燕问:「是不是掉到水盆里的那封信?有相片的?」
宣怀风转过头说:「就是那封。你知道在哪里吗?」
小飞燕说:「可不是。今天早上白总长看完,就随手丢在搁玻璃杯的柜面上了,我收拾的时候看见,怕弄不见了,就想着先帮白总长收起来。但你们放书信的抽屉是上着锁的,我也打不开,只好先藏在放袜子的抽屉里了。」
她在穿衣柜里扯出一个抽屉,把信拿了来,递给宣怀风。
宣怀风待要接过,手触着那信纸,又不由自主地顿了顿,露出一丝犹豫。
小飞燕对于他要侦查白雪岚和女人交往的行迹,是很赞成的,把宣怀风的迟疑瞧在眼里,便在嘴角露出一点点怀有小秘密的笑意,小声说,「不碍事,我不告诉他。」
宣怀风蓦地脸红耳赤,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对小飞燕笑了一笑,说:「你这孩子,想到哪里去了?我这样,是有正经事要办。」
小飞燕噗哧地笑起来,说:「我就这么一说,您和我一个不相干的解释什么呢?不管您看谁的信,左右我就闭嘴好了。」
提了食匣,就离开了。
临走,还帮宣怀风把房门带上。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把信打开,看了一遍。
这信自然是白总理的手迹,因为是给自家弟弟的私信,文字也没有太多雕琢,写得很随意直接,大概说了一下他打听到的韩未央的情况,和她平素一些生活上的喜好习惯。
白总理的意思,是要白雪岚对韩未央很好的交往,信里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这个态度。
顾虑到白雪岚的怪脾气,为了让白雪岚真心配合,白总理还把韩家这个盟友,对白家现在的重要性,又再次郑重提醒了一遍。
宣怀风把信看完了,抽了一口气。
这才知道,那韩未央小姐背后,竟牵着这么一条军事上的火线。
如果得不到韩家的支持,不但白家在山东的势力难保,连白总理和白雪岚在首都的地位也会被危及。
白雪岚是威风霸道惯了的,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他在高位时,尚且遇到码头挑衅,报纸讥讽,半路打黑枪,黄金收买人命。
他要是倒台,那些人还不一拥而上,把他撕成碎片?
宣怀风越想越心惊。
早上看白雪岚那轻松的态度,自己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若不是受了一顿羞辱,恐怕现在仍被蒙在鼓里。
可见白雪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实在受到不少的压力。
但是,这意味着白雪岚,就必须去和那位韩小姐做亲密朋友了吗?
再深入地想一想。
如果白雪岚和韩小姐做亲密的男女朋友,那是为着家庭和生命着想了。
如果白雪岚不和韩小姐做亲密的男女朋友,那可知,是为了他们的爱情着想了。
家庭和生命,爱情,这两者一放在对立的两方,倒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人生考验题。
爱情固然重要,但没有了家庭,没有了生命,又何谈爱情?
宣怀风常常抱怨白雪岚霸道独裁,嚣张专横,现在一想到白雪岚落魄了,有一天不再霸道独裁,嚣张专横,反而要被人欺辱,那心却猛地揪起,仿佛要滴下血来。
可要是屈服于现实,支持白雪岚执行白总理的计画,和韩小姐去做那亲密的男女朋友,宣怀风不但觉得心滴血,甚至觉得心已经被撕碎了。
宣怀风这一刻,比在总理府的书房里更痛苦。
总理府里,是可以斗争和反抗的羞辱,现在这时,却是陷入两难,无可抉择的无奈。
是要白雪岚意气风发的骄傲地活着,还是要白雪岚为了维持爱情的忠贞,落入可怕危险的境地?
宣怀风两手颤抖着,把信笺按原来的样子摺起来,放回大衣柜放袜子的抽屉里。
他怔怔站了一会,才意识到信笺还是不该这样放,又打开抽屉,把信拿出来,走到床前的柜子,把它放进去。
手指有些不听使唤,捏着钥匙,半日才开了小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