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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然发狠把罗缨掷到床头,撞上小柜沉沉落在床上。每念及瑞儿时的失常,不时令他分不清今夕何年,甚至以为瑞儿并无死去,夜夜与他共寝梦会,享受片刻天伦。
他脱靴上床,推开腿上的外袍,任由它纠结于自己身后,伸手把置于床头的锦盒抱在怀里,一边抚着盒面,一边轻声说:「瑞儿,今夜你教父皇恨他好不?瑞儿乖……父皇只疼瑞儿一个。」
夜风悠悠,却如狂风吹乱心事。
细碎的话语念念不息,直至人倦力歇,才合上双眼嘤咛一声睡去,只是怀抱锦盒的手不曾放开。
罗缨被弃于床头,寄编者之情,化作一缕无声的相思,守候其侧。
第八章
午后艳阳,匡顗早朝过后便到喜益宫向宋攸告假休课一日。小妮子听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硬要拉匡顗出去玩。
可当兴头过了,仔细看了看匡顗的脸,才发现他眼下青黑,眼皮微肿。
匡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料自己现下的样子定憔悴无比。昨日一夜未眠,坐在金暮阁上看着天边发愣,直至日光刺进他的双眼逼他清醒过来,他才知自己已然呆坐一夜,流乾眼泪。
当他披衣起身,方发现披于宋玄禛身上的外袍不翼而飞。早朝将至,来不及回府再领,他只好到太医院问弟弟借一件体面一点的衣裳。可惜二人身高相距太远,又不好意思跟匡顼的同袍借衣,只好穿着短了一截的外衣上朝,故此一朝不知被多少兄弟笑话,更换来宋曷的冷嗤。
他抬头看看座上的宋玄禛,却不见他的神色有丝毫不妥,一如往日气定神闲地听着众臣禀奏,由始至终都没有瞥他一眼。
他不由心惊自己昨夜之举令宋玄禛比以前更厌恶他,但又不禁期待宋玄禛看到外袍袖袋的罗缨。
可是整个早朝,宋玄禛却没给他半个眼神,腰间的青玉依然缺了罗缨。
思及此,他泄气地叹了口气,抚上宋攸迷惑不已的脸,消沉地向她淡淡一笑,连颊上的酒窝也一时失色起来。
回府路上,他实在乏力难撑,不自觉在马车内小憩片晌,再睁眼之时,人已从皇宫回到将军府。
他一下车便见桑拉站在府门前等他回来,她毫不忌讳地紧紧抱住他,忧心问:「昨夜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回来?」
被她如此一问,匡顗更觉得心烦。他拉开腻在身上的桑拉迳自走进府中,不耐烦说:「有事留在宫中而已。」
「有事?」桑拉皱皱眉头,一路跟着他走到他的房间,追问道:「是否乌伊赤出事了?」
「不是!」匡顗拧紧眉头,本来已经为宋玄禛的事烦心不已,如今又被桑拉穷追不舍,他实在再也不能摆出一贯耐心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未跟你算帐呢!那天把我丢在床上跑了出去,现在又对我不理不睬,你的心是不是被狼吃掉了?!」
「唉!你就当我是狼心狗肺吧!我不想再跟你吵下去,我很累!我想休息!」匡顗解下那件不合身的外袍丢在桌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像养在胸口的野兽终于苏醒过来似的。
桑拉被他如此一吼立时噤声不言,眼里慢慢泛起一丝充满杀意的冷冽与妒忌,淡说:「是不是宋玄禛……你昨夜是不是跟他一起?」
匡顗重呼鼻息,一手叉腰,一手扶额,闭目说:「是又如何?」
她徐徐点头勾唇一笑,「好啊……换言之,你是不会跟我回去成亲了?」
匡顗坐在桌前长叹一声,翻开桌上的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一喝而下。
「你明知我心中有他,又何必一再逼迫?」
「我知!我五年前看着你们分开!看着他恨你恨得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他走了之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是我!为什么他这样对你,你心里始终没有我?!」
桑拉气得脸色涨红,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但始终动摇不了匡顗的心。
匡顗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衣柜前拿了几件替换的衣物,而后对桑拉说:「留尧期间你便住在这里,我回去住在城外小屋。」
一语说毕,他点足一跃,头也不回飞身而去,不给桑拉半刻挽留的机会。
桑拉忿忿哭喊许久,转念一想,遂躩步回到自己房间,走到小柜前取出上次的毒药,紧紧握在手里,咬牙道:「宋玄禛……你非死不可!」
炎夏飞逝,秋风渐起。园中花草已日渐枯燥,蓬清园亦悄然换上一身金装。有时凉风一吹,枯叶支离破碎的声音便直直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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