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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筛查。遂见安远戍卫辕门前,再一次亮起鬼头刀的光亮。在渐起的冬季朔风中,汩汩鲜血喷溅而出,迅速被风干冻结···
终于褪下那袭肥大的莲青色文吏官服,坐在街边小店里,手中的杂粮粥软糯适口温香扑鼻。吃过这碗杂粮粥之后,一年时光就望到尽头。或许年底时,向上司求个十天半月的假期,回尚京探亲。
硬说是不想家,连自己都不会信;父亲一直连只字片纸都不曾传递过,独居在虎贲卫起居怎样···安氏大娘的咳症恢复的如何···琛哥回京复命可还顺利···超哥在翰林院境遇如何···三弟驰儿是否还跟在松延宫身边···
书案上,一页小诗压在角梳下。早已人去屋空。室内虽放着炭火盆,怀里也搂着手炉,还是觉得一股清冷窜来窜去。
“恨为当初去与留,坐失花期错鸳俦。角梳空照起慵妆,遥望拜封万户侯。——《空望》。萧宇”
沈骧勾着一丝浅笑,抖抖诗笺夹在书页间。
秀儿回述道:雨航在看着他出门之后,坐在房门大开的屋子里,攥着角梳哭了很久。原还以为天亮之后,便会赌气回去。未料那孩子倔得很;天方大亮就起身,退了绸衫洗净脂粉,一身布衣短服。擦桌扫地浇花帮厨···如是外出还家的儿郎操持家务顺畅自然。直至期满那日,才红着脸央求秀儿帮他梳起发髻,抱着外袍等着轿子将其接回。
安远知府赵椿不无讶异的看着沈骧,凝思片刻后道:“凤郎提议乃是造福一方之计,下官随后立即着手提卷重审。倒是这萧家的孩子···好好一个良家子弟,由此番经过之后,从此断了锦绣前程,实在是可惜了。”——“清肖兄差矣。悬金鱼披紫裳便一定是光明正道?骧以为未必。前一个月间,刀头沥血一众人等都有各自前程,数载寒窗悬囊萤,一朝清梦破黄粱。平平实实安稳一生,未见不是另一种前程。罢了,说这些话没的倒了胃口。既然案情交割清楚,卑职请准封笔交差。”
数日后安远城中,包括华璃坊在内十数家官妓门中,出现了手持票拟公文的官差。在详细抄查核对过身份来处之后,近百名沦为官妓小倌的男女,抱着各自极尽简单的行李,走出妓馆恢复了曾是不敢再奢望的良家子身份。
雨航迈出华璃坊时仍旧恍如梦境,他不敢确信自今而后已经可以做回萧宇的本来身份。那日留诗时具名,还说是今生今世只能是偷偷写来,怎敢想到今日当真成现实。
沈骧盯着台阶下直挺挺跪着的人,恨不得把手中书卷劈头摔在他脸上。雨航颇有几分不答应宁可跪死在阶前的样子,让沈骧咬牙切齿。“公子再造之恩,雨航无以为报。不敢奢望公子折节下交,情愿终身侍奉公子左右。”
“住口!”冷冷喝住一番表白,将书卷丢在案上。为何人人都想来安排我的行为,还表现的至情至性。“你萧家的冤案得以重判,乃是知府大人为政清明。沈某仅是个核查案卷的无级小吏,适时提醒上司只是本分而已;焉有那么大手段解放上百名业已定性官妓。萧公子就是真有心拜谢也是拜错门了。你我之间无恩义可循亦不值论到那个‘谢’字,更不至于令你自辱屈身为婢”见虚扶手势不奏效,骧只得过去伸手将其扶起“你如今终于归还良家子弟身份,持身之道在于自重自爱,似这般···实在有辱先人清名。”
雨航不记得怎样走出那个门户,只知道从内而外冷得将要冻成冰。沈骧的模样在脑海来回变换着,一会手摇素面折扇,温暖如三春明媚;一会负手斜睨冷厉似数九寒天尖刺的冰凌···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臂上被实实一记重拍,令雨航吃疼的回过神。见是沈宅的东来正晃着两手招呼他眨眼睛:“萧家小哥怎的如走了魂似的,喊话都听不见。我追了两三条街才算赶上。二爷让请您回去呢。唔~~莫要这么瞪着我。我可不敢乱猜二爷的心思,二爷管束起人来手下可不留情的。”如实说着,东来扯住雨航的衣袖,如是见了刚出锅的饺子般,笑得见牙不见眼。
雨航搂着梅花窗铜手炉,足足半个时辰才觉身上有了感觉。骧赶着把手上的东西写完收好,方行至近前说话。“方才尽顾考虑公务上的事,竟全忘了你的情形。当时查抄的录单所列,除起获脏银之外,并未在家宅内发现其他余财。你也正是因为没有财务充缴抵赎才落入官坊。如今,你家可还有能投奔的亲属?”
一句话问罢,雨航那里已是泪如泉涌哽咽难言,紧紧搂着手炉把头压在手臂上,似是摇头又似是抹泪的动了一下。
想来不需言表。当日获罪,谁家不怕受牵连。今日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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