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3/4 页)
同僚们闻之赞服,无不以为至情至理。随之有人提议,既是仅作一日小庆,莫如大家就便凑趣,于那一日自带家中看家菜品,过府道贺。一则聚个热闹气氛,二则免了众人借庆寿私下行贿的嫌疑。众人皆称此议甚佳。沈赫闻之也就不置可否。
志锐二年的关中三府旱情,因扑救及时,调配赈济得当,使得一场流民生乱的祸患,与年轻的皇帝擦肩而过。这于刚捧住国玺的睿嘉帝而言,实属莫大庆幸。虽则如此,眼前的局势还是不容其懈怠。
先皇猝逝,京畿民变,皇座问主匆忙,西恒群匪骤起,北夷蠢蠢欲动;尤其太后垂帘之际,为稳定朝局滥封官爵,甚或是裂土封侯,最是成为养痈致患。昊帝生前德威并举,将谋臣、悍将控于掌握驾驭自如。而今上还不曾修道这层道行。此情此时,岂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实在是人心到用时方恨少。松延宫中的妇人是绝不肯承担误杀能臣的责任的。
承宁之变,致使谢氏一族被强行清出权力中心。与谢氏相亲相近亲友故交,也免不了受到殃及。最危险的就是,波及到了朔宁侯沈赫,武靖王独孤澹。这一步既险又臭的屎棋,直拖到两年后,睿嘉帝亲征时,彻底露出端倪。
独孤澹依照筹划好的步骤,忙完了从赈灾防变至安民补种稼穑的逐项事物时,发觉当真如数月前,沈赫提示时所说“若擎韬果能如我等议定的步骤,将灾情控制在最小区域内,必定顾及不上什么贺寿琐事。无妨哟。届时,武靖王只需于回朝复旨报捷途中,自沿途赈济庐棚取一个冷饭团子充作庆生饼带来,赫必亲自为君把盏洗尘。”
回想起此情景,独孤澹哑然失笑。堂堂国舅贵为侯爵,岂会想一口冷饭团子的味道。沈赫言下之意是暗示他,留意抽查赈济发放中,可能有不良贪赃节流,务必随查随办,方可安定人心。
揭盖的粥需是插筷不倒,巾兜不渗;冷饭团指托不散。不及此标准的官办赈济庐棚、主司官曹一律严惩不贷。这是安奉一线赈济的铁律。支撑这一铁律的是鬼头刀和银子。
叶茂受制于西恒北夷两下夹击的袭扰,而分身不及烦恼不已。于是将赈济索性悉数推给独孤澹。本想着借此榨取奉节钱粮储备,不料朝中早有人及时接应。非止于此,叶茂凭着行伍人敏锐的嗅觉,清楚嗅到,安奉境外的群匪造乱或多或少与独孤澹行动,有着某种微妙的呼应。
幸在于,叶茂其人再如何偏执,也不会拿成千上万的性命,来垫晋升台阶;况乎独孤澹已经跃身成为异姓王,没有足够把握,决不能撕破脸。
前思后想之际,叶茂脑海中跃出以为旧人身影——陆昱。自承宁之变新君上位之时,他挂印辞官就不知其踪。但叶茂确信,此人断然不是安然赋闲吟风弄月的凡夫俗子。欲辩其真身,必要见其动作。
…
朔宁侯生辰尽管因着多样禁忌推诿,也未曾因其简朴而失掉欢快。相熟故交尽知沈赫于而立之年庆贺时,玩出的一把花活…借庆生之机收来银子,转手捐给了地方民生周济事物上;送礼账目也还得相当一批人尿湿裤子。有此一回,谁也不想去会一会嘲风公子的心机。更遑论如今他跟前那个男孩,美得不可方物,也精的让人直有如对妖异一般。
依先前说笑是讲定的,朔宁府庆生贺礼一律变成了各府门中庖厨的拿手席面。这下到让安氏因此痛痛快快的笑了一场。随之吩咐仆人,依例记录在册后,加了各府的标签,现成摆上宴桌,大家共享皆大欢喜。左右庆祝一日,也让双方长脸面的事。再者,大庭广众之下,若有希图往食盒中夹带谋私贿赂,也会就此暴于众人眼前。
“二爷,这许多吃食都要摆上桌面?”随着问话是一阵饥肠如鼓的响动。骧斜着眼睛扫了身边的小童一眼,无奈一笑。将手中点心盘递给他,指使他躲到花从后面去垫肚子。
这小童正是当日举着荆条鞭尸的孩子。本是外进院门房的儿子,生来最爱吃馅食,便有个贱名——扁食。虽生来愚钝些个,却憨得并不讨嫌,沈骧称其为‘拙而不烦’,将其留在身边做跑腿儿小厮。
扁食三两口吃光点心,嘴一抹又站回原位。方立定就被提住耳朵,回头看原是他爹。“呆小儿,只知在这厢躲懒;门外忙得四脚朝天,你也不知过来搭把手。二爷待你亲厚,你也要记得自家根本。没见此刻连二爷都向门口去了!”
扁食当真听话,揉着耳朵跑到沈骧身边;接下少爷手中物件仔细传递向其他仆人手上。之后还不忘浸湿了帕子帮少爷将手擦净。“二爷的手长得好看,怎么能做这等粗活。再有活计,您指使扁食来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